宋宁玉一个响头磕下,方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宋夫人,毫无丝毫躲闪:“论理,女儿是不该说这些的,五姐想来也是一时动气,当非确如此想。只是母亲既问,她又曾对母亲如此不敬,女儿怎可隐瞒?
绿桃叹了口气,小跑着跟上宋宁玉:“可是,不让红豆跟着真的没关系吗?奴婢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一起来的。而且她对小姐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二心的啊。”
“都别说了!身子要紧ู!”宋夫人冷声道,“一个冻着,一个病着,这副样子都摆出来让谁瞧!也不怕下人看了笑话!成什么体统!”
宋华玉冷冷看着她:“你真以为我这么傻,竟然连自己怎么败,败在谁的手里,都不明白吗!你以为我会相信瑶儿那ว个傻丫头会算计于我吗!如果不是你,偷梁换柱,调包使计,她又怎么เ会嫁祸ຖ于我!我又怎么会失去夫人的信任!”
宋巧玉面色一红,作势欲走:“娘也真是的,怎么说着说着,又牵扯到เ我身上来了。”
她笑了笑,补充道:“可不是吗?自打上回静儿嫁去林家之后,我是一天也没闲着,一直替你们打听着合适的夫家哪。如今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可算是有了结果了。”
绿桃细细将宋宁玉家常的旧衣解下,一边替她系好系带,一边想着,心里对于即将到来的事件也暗暗紧张起来。
再见到红豆,是五日之后。
“倒也平常。她既是落水后失的声,大约是见着旁人落水,记起了那ว时的事,受了刺激也是正常。”宋夫人却笑了笑,“我知道你为ฦ着我考虑,怕那丫ฑ头是在玩什么เ心机。我又何尝没做过如此猜测?不过她这声音一恢复,反倒是安了我的心。”
手已搁在门上,紫绡的声音却再度传来:“小姐,其实紫绡所图,不过安然度日而已。”
“好啊。”梅儿笑着,三人便一起走了。
“七妹,我们也进去吧。”宋巧玉顿了顿,道。
“哎哎——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贺知程却一闪身,又转至宋宁玉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况且你还欠了我的人情呢,你想抵赖不还吗?”
红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忽然点了点头。
宋宁玉尚不及反应,却听侧前方有一少女忽然哧笑出声,闻声望去,却是一个娇俏的红衣少女,满桌最为朴素,就只发间着一只银簪,再无装饰。
宋宁玉想起之前宋兰玉神秘地笑容,不免心里一阵了然。
宋宁玉回神,微愣了一瞬,便提起右脚微晃了晃。紫绡以为她是脚下踩着了什么,便没再留意。
一番๘话说得又快又急,绿桃话已๐说完,却见宋巧玉依旧没有反应,不知信也不信。
宋瑶玉一听,岂能ม坐得住?连忙也起身跪在了宋华玉身旁,看向宋夫人,求道:“母……夫人,姐姐她想是这几天来身子始终不爽快,所以写的字或是大失水准,若是有其他失礼之处,也请夫人息怒,念在我姐姐她……”
宋华玉看了一旁静坐不语的宋兰玉与宋巧玉,便向宋夫人问道:“不知母亲今日召我们前来,是有何事呢?”
宋宁玉怯怯地看着她,眼圈一红,便连忙转开。
然而,宋夫人处迟迟没有任何动静,却是着实令人不安。以她对宋夫人为人的估计,是不可能放纵这么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在府里而不查办的,即使是为了宋府的名誉也是一样。可是,她若在调查,也必定是要暗中进行的,宋宁玉纵然是派红豆四处打探,怕是也查不到任何消เ息。
紫绡闻言一愣,果见宋宁玉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便只好乖๔乖坐了,任由绿桃将干净的帕子包了滚汤的蛋自脸上细细地滚过,灼热的感觉在脸上真实地传来,心里,却忽然静了。
“七妹妹,别怕。”宋兰玉见状便走了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生安慰了一会,这才又牵着她的手走到宋夫人身前,佯嗔道,“娘,您看您把七妹妹吓的……”
“可不是那件事?”宋夫人狠狠瞪了地下依旧在默默流泪的宋宁玉一眼,更是心烦,“就知道哭哭哭!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白疼了你这么เ久ื!”
宋宁玉满脸无措地看着宋夫人,瑟缩着连连摇头,眼泪也不住地滚落下来,直滴了一身一手都是。
宋宁玉摇摇头,笑看着绿桃恭敬行礼后退了出去,便自去取了桌上的茶壶倒水喝。
如今听红豆说来,初春果然不曾去她的卧房寻找贴身的物件儿,而是径直去了书房——直接上楼,期间并无丝毫停顿!那么显然,她是早已得了吩咐,目标明确,并非临ภ时改边主意。这是宋瑶玉断断想不到的主ว意,那么เ她的背后,绝对是另有其人了。
待到几人离开,宋宁玉刚一坐下,宋瑶玉便已经斟ต了一满杯酒递到了她的手上,又自斟了一杯,举至她眼前:“七妹妹,以前是我太过小心眼了,因了你母亲的事,便处处与你为难。如今你既ຂ舍身相助四姐姐,我这才发觉自己从前却是看错了人。这杯酒,我向你致歉了。”
屋里静静的,只有烛花爆裂ฐ的声音。
她笑着将紫绡按至软榻上让她坐好,才又坐了回去,执起矮桌上的茶壶,却是空的。
“三夫人说笑了。巧ู儿她啊,平日里就知道弄花弄草的,一天也难得出一次门,我最近一月见她的次数,怕是还没有夫人三天见她的次数多呢。要说这福气啊,该是夫人的才是呢。”二夫人忙笑看向宋夫人,道。
宋宁玉手一抖,一杯酒盏就这样直接地摔在了餐桌上。
这是宋宁玉自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八小姐,宋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