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到手眼睁睁放弃?
因为迁移的人口不断增加,秦氏坞堡出现一种奇怪的“繁荣”。附近郡县还立起小市,引来不怕死的西域和吐谷浑商人,堪称乱世独有的奇特现象。
“郎君,服下整碗方可歇息。”
郗愔朗笑一声,不等桓容下拜便托住他的手臂,言道:“我同南郡公有旧,我子亦在南郡公帐下,郎君无需这般客气。”
刘牢之尚未转过弯来,被请来抄录供词的郗超倒吸一口凉气。
经过旅贲一番解释,桓容心中有了底。不是他不招人待见,而是城外百姓既要防备野兽又要提防匪徒,这才不许陌生人靠近村落。
“郎君,是谢掾!”小童的声音稍显激动,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送信者何人?”
健仆心道不好,若是被人群拦住,一时半刻恐脱身不得。郎君真着凉生病,自己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确有罪。”南康公主语调未见起伏,视线却如利剑,一下下剐在阿谷身上,“你背着我给那老奴送信,几乎要害我子性命!你说,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可以不杀你!”
“也不看看城头挂的是哪家旗,抢到秦氏坞堡,纯粹是自找死路!百十个ฐ氐人都被杀死,尸体挂在坞堡外边,血腥味下雨都冲不走。”
“是我想差了。”
“谁晓得是真是假,要我来说,他们打个ฐ你死我活才好!到เ时大司马再领兵北伐,正好一举收复失地!”
毕竟以常理而论,嫡妻和嫡子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桓大司马直接动武的可能性便少去几分。这张窗户纸到底能ม维持多久,关键要看北地胡族的动向,以及建康士族和桓大司马角力的结果。
这句话很实际。
庾皇后头垂得更低,泪水一滴一滴砸在裙上,没有引来怜惜,反而更让褚太后厌烦。
“夫主,瓜儿自幼身体不好。”南康公主半点不给桓大司马面子,笑道,“加上日前受伤,这些日子都在调养,三盏已经过多,夫主总当体谅。”
不过数息时间,长干里不闻人声,乌衣巷难见车马,青溪里的柳树随狂风摇摆,柳枝竟被冰雹砸断。
按照桓容的话讲,亲娘有这份女王气场,不服不行。
“当日动手的是侄儿,六娘仅是与侄儿书信。”庾攸之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明明该是殷涓๑的孙女。”
阿麦候在门外,见李夫人走出内室,侧身退后半步。
“我……”
殷氏女郎同在亭中,却并不为众人所喜。纵是颇็有才名的殷氏六娘,得到的待遇也不如往日。
女子足下踩着弦声,旋转之间,彩裙似流云飞散。
假设不是郗家日渐衰落,郗超未必会甘于桓温帐下,屈居为ฦ幕府参军。
正如此时的选官制度,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出身决定一切,能够轻易改变一个ฐ人的人生轨迹。
这一次却不是羞愧,而是激动。
庾氏同桓氏多年对立,庾皇后不顶ะ用,说不动太后出面。娶了桓氏女的庾友一支,又同庾希向来不和,根本不愿帮忙。庾希想要摆脱困境,求到谢氏和王氏跟前,貌似也合情合理。
“多放胡椒,还有葱。”
南康公主走进内室,裥裙ำ曳地,下摆如流云浮动。太平髻侧斜ฒ插金步摇,红绿两色嵌宝随金丝摇动,发出炫目彩光。
今时却非同往日。
偏巧,南康公主亲子,刚从荆州返回的桓容同在车上。
雪狼是秦璟年少时猎得,氐人开价一百金,慕容鲜ຒ卑加到三百,吐谷浑商队凑热闹,竟然加到六百,秦氏依旧没有松口。假如慕容亮获悉,自己้的“底价”还比不上一张狼皮,未知会作何敢想。
“北地正逢战乱,商队行走不便。郎君如有意,可等战事稍歇,遣人往秦氏坞堡一行。”
以为桓容对兽皮感兴趣,石劭开口提出建议。
“从盐渎往淮阴乘船,西行至南阳郡改换陆路,很快能进入秦氏坞堡管辖之地。”
石劭精通商道,几句话就绕到了生意经上。
“北地不缺牛马,不少盐巴香料é,独少稻麦布帛和珍珠珊瑚。”
“胡人尤好丝绢,乞伏首领曾以百张兽皮换得两匹绢,氐人以金换绸,西域来的彩布也能ม市得高价。”
“秦氏坞堡最需稻麦谷种。秦氏家主ว一度收拢流民垦荒种粮,奈何连年天旱蝗灾,不说颗粒无收,养活仆兵都是捉襟见肘。”
“仆未被鲜ຒ卑胡囚困前,曾往义แ阳郡市粮,由此方能提前寻出逃脱路线,不被鲜卑胡抓捕回去。”
提起早年之事,石劭不免想起离散的亲人。
在北地尚能ม保全性命,拼死来到เ南地却遭遇横祸,父母离散,兄嫂身死,妻儿不知去向,身边仅剩ທ一个幼弟。
藏身陋居的日子,他时常在想,自己一家拼死逃出北地究竟值不值得。
几番思量之ใ后,终于得出答案,哪怕时间倒流,他也不会留在胡人盘踞之地。但会提前武装ณ起一支力量,护得全家安危,绝不轻信晋地豪强。
不知不觉间,石劭的思想发生极大转变,“实力”二字牢牢扎根脑海。再多的怨恨不平,没有实力,一切只能成为空谈。
桓容的出现让他看到希望。
闻其姓氏出身,观其言谈举ะ止,石劭相信,只要桓容下定决心,必能做出一番事业。
醒来之ใ后,石劭就做好准备,只要桓容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