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的声音不是太大，却足矣让床铺周围的人都听见，慕子凌的脸色骤变，觉得浑身发冷，他的手已经抓不住茶杯，‘啪’的一声，直接掉到了地上。
看着燕文灏怠倦的模样，慕子凌冷静下来，很快就想起他的身子本来不好，而今日又忙碌了一整天……思及此，他的脸上不禁浮起一些愧色。
“好。”慕子凌轻声应道。
次日，燕帝找来福喜，询问起这件事，福喜便老实告诉燕帝，这件事已经沦为市井笑料é，大家口口相传，甚至被拿来当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阿临被这一声震住了，张着嘴，愣愣的。
谢景钰握紧ู手中的折扇，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燕文灏坦然回视他，眼里含着极淡的笑意，说道：“晚膳总要吃的，何况谦和应该多吃些，这样身子才能早些好起来。”
昨天皇上下的那道圣旨，仅仅半日时间，其内容就已经传遍京城，老御医自然是知晓的，于是也不再多问。
“请。”
怔愣了片刻，慕子凌回过神来，上前几步抬手作揖：“二殿下。”
燕文灏确实真正病过，在他六岁时，他就中了一种罕见的剧-毒，这毒表现出来的症状与一般的体虚无异，就是经验丰富的御医也查不出真正缘由，只当他是因母亲突然离世，受不了打击，才会如此，故而一直无人知晓他是中毒。
过了一会，苍老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大公子您问吧，老奴定然不会隐瞒。”
被点到名字，阿临立刻站了出来，对于慕纪彦，他不敢没有规矩，于是躬身弯腰，将当时听到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出来。他当时有心反复在心里念了几遍，所以都记了下来。
“你说什么เ！”手颤抖了一下，茶杯掉到地上，但此时徐梓棋已๐经无暇去顾及，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到底怎么回事？薛嬷嬷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王奇自然也瞧见了那ว走来的侍女，于是就把正要说的话暂时吞进了肚里，将头埋低，弓着身子跟在薛嬷嬷身后往外走。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徐梓棋会这么เ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公子。”阿临眉头皱了皱，却还是依言收住要跟上的脚，恭敬应声。
*โ****โ*
其实，无论是前世或者今生，慕子凌都是自小活在慕纪彦的庇护下，即便是他几次因为徐梓棋险些死亡，上一世也最终死在徐梓棋的阴谋下，但归根究底，他生活的环境还是优渥、单纯的。
因为是直到上一世死亡前，他才发现徐梓棋的真正面目，知道自己几次生死，都跟她有直接关系。
他经历的太少，他的世界还犹如白纸，纵然他读万卷书，才华横溢，有幸死后再次回到改变命运的原点，他的心里也有了变化，但也仅仅只是改变一点罢了，不够，根本不够。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慕子凌完全没有察觉燕文灏跟福全的到来。
“王……”福全上前一步，刚ธ要出声，便被燕文灏用眼神打断。
示意福全先下去，燕文灏在慕子凌的对面坐下，然后抬起一只手支着下颚，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青年，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异样。
他的眼眸深邃，同时也黑的犹如浓墨。
一时之ใ间，凉亭内安静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子凌才眨了眨有些疲劳的眼睛，回过神来，他看到เ坐在自己对面，正盯着自己้看的燕文灏，愣了片刻，就想站起来行礼。
抓住慕子凌放在白玉桌上的手，燕文灏对他摇摇头，“谦和你不必向我行礼ึ。”
“……好。”
垂下眼眸，慕子凌的视线落在白玉桌上自己้与燕文灏相握的手，他试着往外抽了抽，发现抽不回来，于是便也不再动，任由á他们的手那么交握着。
绝口不提刚才的事，燕文灏就那ว么握着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后，出声问道：“怎么不见你的那个侍童？”
他记得清楚，那个圆脸少年几次都像是护犊的老母鸡，冲动莽撞地守在慕子凌面前。
有些诧异燕文灏会问起阿临，慕子凌想了想，回答：“我将他留在相府了，这是皇宫，阿临不适合进来。”
燕文灏点点头，道：“等宫外的府邸่修缮好，谦和便将他带来吧，你身边该有一个近侍伺候的。”顿ู了顿，他接着说：“在王府里，会比宫内自由不少，不需要那么谨慎。”
这皇宫里到เ处都有各个势力的眼线，阿临的性格确实不宜入宫，但在王府里，倒是会好些，即便偶尔会有不经大脑แ的话脱口而出，也不至于惹出太大的事。
听了话，慕子凌猛然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抹欣喜，他知道燕文灏的这番๘话，相当于变相给了阿临一道‘免死金牌’，只要阿临ภ能收敛太外露的性格，不再那么เ冲动，就能ม待在王府，继续跟在他身边。
“谢谢。”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燕文灏依旧握着他的手，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谦和何必向我致谢，你是我的王妃，本该有选择陪嫁侍从的权利。”
说着，他深深地看了慕子凌一眼，然后慢慢说道：“何况，是我该感谢你，是你愿意救我一命。”
燕文灏的话外之音，慕子凌听得懂。
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