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良相貌一般，身形却高，只是略略有些发福了，看着比朱妍梅大了有六七岁模样。约莫是今儿身上穿的衣裳好，架势也足，倒也看不出多少愚钝无能之态。红珠自然是认得他的，可因着先前一年也见不到两回，却是一点儿也不熟。见他有些敷衍的态度，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攀亲戚，便只是拉着李氏的手立在一边，嘴里随意地招呼了一声“姑父”，不失礼就够了。
李氏回头对她一笑，只道：“你是不晓得，这新娘子出门规矩多，半夜就得起来洗漱呢。”又道：“你去碧云房里陪她吧。”
姜氏见她如此，气得浑身发颤，扬手就要去打她，却被朱老太太喝止：“行了！吵吵闹闹的，过个ฐ节还不愿消停，这是疯了还是怎地！”她一顿，又瞪着姜氏：“到底谁是谁非，孩子都懂的，你骂她打她又有何用？你就是这般做人娘亲，这般教导孩子规矩的么เ？什么大逆不道，这话能轻易出口的么？传出去还当我们朱家人多么不规矩呢！”
程文涵闻言便点头应了。他终究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又是向来觉得他姐姐能干厉害的，一把这奇异的事告知姐姐之后很快就不放心上了，反倒问起朱家今儿如何。
李氏皱眉一想，给程文涵擦净了脚，又替他脱了外衣让他躺好睡觉，才认真道：“你当你娘纸糊的不成，先前我念着我们还住这儿，顾忌着一家人要和和气气不好生事……如今没几日我们就要搬走，我还怕她们说几句难听话不成。”
那时赵黎妻子古氏正怀着孩子，月份只有七八月，听得噩耗顿时晕了过去，生生惊得动了胎气，随后挣扎了两日一夜生下了儿子，古氏就虚弱而逝。
红珠一听朱妍梅这话心里就不由生了担忧，只李氏还是应下了，红珠便没得旁的话说。
李氏一愣，叹了口气，回道：“有什么不妥的。是就是你爹很宝贵的东西，他那时抄得很仔细的……可再宝贵，也是几本书罢了，比起你弟弟的事，我还不晓得什么重要么เ。”
“如今书院里学子多了，书馆里许多古籍收起来了，余下的或有一些，也是旁人抄录的居多，总有这样那样的散失缺漏。那ว原本我也不好日日去寻先生去借，想来想去，就想起三叔还留下这些书。”朱伯修倒也直诚，“你把那ว些书让我抄录，我就帮文涵考入门试。”
朱紫兰往矮凳上一坐就不愿动弹，“……大哥的。”
他们开了几年摊子，左右都是熟悉的，多少有些人脉，因而到了吉时一开张，果真就有好些旧客前来捧场。
红珠自觉她是个ฐ实在人，买那热地总有几分投机的意思，不似她的性子，还是小本生意做起心里踏实些。
红珠皱眉道：“别胡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就是往后有什么事，你还能ม回娘家呢。就是紫ใ兰，难道你就把她托给我了不成？真托给我，看我不收拾她！”
红珠一看这光景，心里就有些明白了。她娘李氏是个实诚人，如今没直接回答，想来是大抵还是有那么个ฐ意思的。她叹了叹气，心想要是直接跟她娘说她不喜欢李南兴，怕她娘那古板性子忍不过，当下不仅揪着这话给她说教一通，还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李氏听了这话却想起少时在徐城那ว儿的光景来，便跟着笑说：“我也爱吃那素า菜的，记得那ว时有些每每当季有些时鲜菜，家里都紧着做一点来尝……若只是那素馅儿，我倒记得几样搭起来好吃的。”
没见人时，人还好好的，刚一见着，人就死了，这是招了扫把星进门啊，人就是给她克死的。
两人这般一问，程文涵也有些脸红起来，这考西山书院的事得了姐姐的支持，他才下了决心去考，要说眼下真有几分把握他是说不准的。他想了想，只答：“我就是想去试一试。二舅娘，要说这入门试真像考秀才一般难是不可能ม的，若真那么难，那考过入门试的人岂不是都能考上秀才了？我猜想，即便书院里的先生拿了乡试的题目，也不要学生们都答上、都答好，约莫就是看看学生资质如何，能答得上几成……我年岁刚够得上，真要全答好了那是荒诞了，我只愿先生们看出我认真，有点儿聪明，说不定就收了我做学生，考试就过了呢。”
李氏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红珠……你这是，伤心了么？”
见她这般，红珠也只是一叹。
老翰林长日无聊，慢慢找了山下的村童来念书。后来觉出了几分乐趣，老翰林又邀了几位文友一道教学，闲时会文、写诗，更有那有学识却科举不得意的书生上山讨教学习，一年两年过去，得了通安赵家的资助，这西山书院就成了气候了。
有红珠这么เ一打趣，朱桂达又笑了笑，随后才说：“不管住不住一处，终归是一家人，谁家不是互相帮扶着。弟妹，你嫂子病了，碧云的事安排不了，一会儿你到เ老太太房里来，我们一道商量。”
朱紫兰被朱老太太脸色吓了一跳，想了一下心里才有几分明悟，先前因着她跟红珠吵架、让红珠得知了代嫁的事，方แ才让程家母子拿住了话头闹得朱老太太没得半点脸面……朱老太太是多看重脸面的人，发作不了程家一家子，如何还放得过她。朱紫ใ兰终究是忍住了没有辩驳，只她心里不忿，却也没回话半句话，径直往前一走跪了下来。
朱碧云生来就没跟人这么吵闹过，当下连回话也做不到，脸色通红，气得浑身发抖不住。而朱紫兰狠狠瞪她，发作了一通，一摔门就自己离去了。
红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