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淳瞧见水晶匣中眼熟的菊花簪,面色微微一变,沉默片刻,“这支黄金菊花簪我确实见过,只是我不大明白,这枚簪子怎么会在你手上?”
谢弼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你当我不曾试过么เ?我也曾向平乐县主述说过心意,只是县主言语冰冷,并不肯假以辞色。”
谢弼闻言,眉梢扬起一丝苦涩之意,“县主的意思谢弼心中已经是明白了!可是谢弼诚心实意,终究情意难以自禁,总是想着,再努力一把看看。”
“我知道这个理!”阿顾道,“只是——毕竟她服侍了我一场,瞧着她年纪轻轻一家赴死,心头终究有几分过不去!”瑟瑟自作自受,自有取死之道。姬泽当日逼着她杖责瑟瑟,也是为了教她狠心决断之ใ意,她心中明了,也感激不已。但瑟瑟一家究竟是因着自己下的命令才被活活打死的。阿顾单纯脆薄的生命里头第一次背负起三条人命,一时间觉得沉重不已๐,迈不过这个槛。
“什么?”阿顾陡的一惊,种种迹象在自己脑中串了起来,心头罩住一层淡淡阴郁感,丰润的红唇慢慢抿成一条直线,挺直腰肢,吩咐道,“去漱玉堂瞧瞧。”
“嗯?”阿顾抬起头来,一双荔枝眸黑白分明。
姬泽打量着榻上的妻子,晕黄的烛光下,王合雍肌肤微丰,端庄娴雅,“皇后请起。你我夫妻一体,不必多礼!”
侍卫莫小干三步两ä步过来,一把拧住许老二的手,将许老二身子扯开到一边,往地上一丢。碧桐急步赶过来,问道,“瑟瑟,你没事吧?”
阿顾闻言,目睹凤仙源。
自谢弼亡父太子右兜卫谢丰ถ宾战死后,韦氏紧闭门户,守寡持家,独自一人将儿子谢弼带大。谢弼对这位寡母尊重异常。
金莺诚心诚意的应道“是”。
“何秀,这是怎么了?”阿顾诧然问道。
“瞧王叔说的,”太皇太后笑道,“就是没有事情,我们身为晚辈,也是该常来拜见的。不过侄媳这趟前来,的确是有事想和王叔商量。”
“胡闹,”饶是高密公主镇静冷清,听了永泰公主行事,面上露出了一丝怒气,广袖拂过一旁的案几,将几上的水晶盘碟打碎在地方,“皇姐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阿娘,”吕萦徽投到เ母亲怀中,捂着脸道,“你别问我,我不知道。”仰起头来,“我只是有些不服气。我哪里不如那范娘子和王家二娘?太皇太后凭什么选了她们,却不肯选我?”
今日宫宴,因着是姬泽心腹臣子的缘故,谢弼也受邀赴宴。刚ธ刚在宴会上饮的多了,出来透透气,随意走走,不经意间竟遇到了阿顾。
“自古明君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何容的下咱们山东高门在大周特殊的地位?”王颐仰起头,侃侃道,“太宗修,女帝修,都是此等明证,圣人如今被朝事及北地节度使孙炅缚住了手脚๐,若他当真有本事,日后解决了这诸般事情,如何能不压制ๆ山东士族门楣?到时候,阿鸾是王氏的女儿,又是姬家妇,夹在其中,要如何自处?”
“求崔府尹给民妇夫妇做主啊!”
众位武臣应道,“是。”倒退着退出了宫殿。
王颐皱了皱眉头,他今早年曾经观赏过天下闻名的龙门石窟,今日特来旧地重游一番,不意竟在潜溪寺前碰到这般情况,打眼一瞧,见铁勇等人身上自有一股铁血气息,心中对这群人身份自有猜测,扬声唤道,“善水!”
阿顾目光微闪,当日芙蓉园花宴上自己等人抽了十二支花签,玉真公主命人配套打造了这套十二花宝扇,分赠当日抽了各色花签的宴上少女们。单自己้手中ณ这一把和阗梅花扇便价值千金,若要造齐这一套十二把宝扇,当真是造价不菲。不免叹为观止,赞道,“小姨ถ当真是好心思。你回去向小姨转达我的谢意,便说待我回了长安,定往惜园亲自谢过小姨。”
“我用不着你去给圣人交待。”阿顾扬起雪白的下颔,望着薛夫人,目光璀璨如刺,“我自己亲自去交待!”
“奴婢瞧着,”碧桐望着阿顾,笑着道,“娘子到เ了东都之后,整个人都要开心一些了!”
阿顾心中叹息。当初鲜ຒ妍明媚的四枝鲜花一般的小丫头,如今风流云散,各自有了各自的命运。有的青云直上,有的萎落尘泥,际遇天壤之别。耳中ณ听得韩尚宫禀报的声音,“杏儿和菊儿两个如今还在太初ม宫,娘子若是想念她们,奴婢过几日让她们过来给娘子请安?”
阿顾道,“这样说也是道理。只是,”犹豫了一下,“……这般做,成么?”
“这床*上的凤穿牡丹帐子不错,只是床单乃是公主日常喜欢用的紫麻,小娘子皮肤娇嫩,怕是睡着不大舒适,换一床新晒过的黄色茱萸纹湖丝床单。床单换了,这被衾色泽就有些不搭了,我记得还有库房里一床宝蓝被衾,被面是韩丽娘亲手绣的鸾鸟衔授纹,一并取过来,换了这被衾去。这窗子先开着透气,待顾娘子躺下了,便立时闭了,免得娘子吹着湖风着凉;顾娘子身子弱,不惯点苏合香,去寻一盘清淡的暖乌点着……”
“当我不知道么?”玉真挑眉道,“你虽要保养歌喉,平日里少饮一些酒水也是可以的。我知道你在意什么?你不过是觉得自己是教坊中人,不好和这些个ฐ贵女在一起做耍,但我却是不讲究这些的。花签不过是闺中女儿的玩意,可不认得人是贵是贫。”瞟了众人一眼,笑着道,“我既是让你来玩乐,你便开开心心玩乐就是了!”
“是啊,”凤仙源盈盈笑道,“如今咱们百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