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何姨一边埋头吃早餐一边支支吾吾地回答。
随即看见方域手上拎着的包，姑妈不满地说：“怎么เ，刚回来就要出去？你真把这个家当成旅馆了？”
刚ธ放下手，突然感到门后有什么动静，方域把耳朵凑到门缝前，侧耳倾听，他果真听到了“嘀嗒，嘀嗒”的响声。声音很细微，分辨不出是什么响声。是雨点滴落到青石板上？还是风吹动树枝敲击屋檐？或者是闹钟不安分的走动？稍一分神，“嘀嗒”声便听不见了，再注意细听，却又隐隐约约萦绕在耳际，若有若无，缥缈而幽远。
见姑妈还一直盯着他，等着他回答，方域只好皱着眉头说：“你喜欢就收她做干女儿好了，不要扯上我行不行？”
“谁希罕你陪呀？”姑妈嗤之以鼻，很不以为然地说，“你这个人是个典型的工作狂，满脑子想的都是工ื作，张嘴闭嘴也都是工ื作。你来陪我，不被你闷死，也会被你烦死。”
方域被她看得心里直毛，以前他曾离开过更长的时间，回来后也没见姑妈象这样瞧过他。不过才半年而已，他又是个成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吧，方域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我哪有？姑妈，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太婆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如果你同我一道走出去，说不定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姐弟呢。”话虽然夸张了一点，不过方域说的倒确是真心话。别看姑妈已经年过五十，但面容和身材依旧皎好，看上去四十不到的样子,似乎ๆ岁月也不忍心在她身上留แ下痕迹。这大概与她性格比较乐观、开朗有关。
服务生猛然摇着头，异常肯定地说：“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弄错的，我们老板要请的人就是您。”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咖啡主人的身上。她依旧ງ侧身坐着，漆黑的长，漆黑的衣服，快要与窗外的黑夜溶为一体了。方域想到了两个字，忧郁。是因为她的色调，她的肢体语言，还是别ี的什么，方域说不清楚，但他就是感到了忧郁。而且愈看愈觉得她象个谜，虽然他连她长什么样也没看清楚。
见没有空位，方域有点失望，正打算退出去，却被人叫住了。这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还保持得很好，颇็有风度，看样子是这间咖啡屋的老板。他笑容可掬地对方域说：“先生，请留步。小店还有一个ฐ座位，喏，就在那ว边。”说着转身用手指了指。
方域笑了笑，那ว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如今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早就过了喜欢做梦的年龄。
女人收敛了笑容，上前环住少年的肩，柔声安慰道：“别难过，不是还有姑妈陪着你吗？听话，快回去吧，爷爷在找你，再不回去要露馅了。”
方域坐直了身子。
“我叫周大川ษ，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我的业余时间基本都用在摄影上，尤其现在退了休，时间多了，每个月都要出好几趟远门。呵呵，因为这个，我老伴可没少抱怨我。”
方域见他脖子上果然挂了个像机，背上还背了个包，大概是装的其它配备器材。
“这个ฐ地方的风景好，很适合摄影，我曾经来过几次，就在上个月，我还来过一趟，就住在太阳湾度假村。那天晚上，天气很闷热，可能要下雨了吧，天空聚积了许多大片大片的云朵。我想，下海去游个泳应该是个ฐ不错的选择。可是我错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打死我也不会去游泳。
“天气实在太热，沙滩上人很多，热闹非凡，游泳的人也很多。开头我还只是在岸边游游，后来游上了兴致，再加上泡在凉滋滋的海水里很惬意，我便只顾ุ着往前游，越游越远。
“等我觉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周围只有海水，黑得异常，也静得异常，跟刚才的喧哗热闹形成了极强烈的反差。再看岸上，太阳湾度假村已๐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ใ的，是一间小小的咖啡屋。咖啡屋紧紧依附在高台上，一点微弱的惨淡的光芒从屋内透出，从海上看过去，高台真象一个怪物，咖啡屋就是它的嘴巴。”
方域在心里赞同周大川的话，昨晚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周大川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当时我并不害怕，我知道那ว间咖啡屋，实际上我还去过一次，和太阳湾度假村仅只隔了一座高台。我想可能是我游泳游得太专注了，不知不觉就拐到这边来了。
“我停了下来，用脚轻轻踩着水，我想稍稍歇口气就回去。这时月亮从云层中钻了出来，那天的月亮很大，很圆，也很亮，连高台上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准备游回去之前，我无意中ณ朝高台上望了一眼。我真后悔望了那一眼，那一眼，让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