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心里一时没有了主意。
我曾经劝过九王爷纳妃，他却说自己已经对声色厌烦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中流露出一种厌世的情绪，我于是有几分相信了——也许他果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又何必去难为人家呢。
“可是将军他……一直喜欢的是姐姐，就算是我后来嫁给他，也只不过是个小妾！”
种种匪夷所思的传言，有的是刻意编造，有些是起于无知。
两个人都用黑毡蒙面，躬着身子站在我身后。这两个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竟然是两个——男人！
我看了他一眼，装作很难开口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母亲——她或许已经被上官将军救走了。那位上官将军是……”
“很好。”我想了想，将自己手上的金镯子捋下来，又去取了两样金银珠宝，放在他手里。
我很久没有叫过他“王爷”，按理说，他已经称帝，我不应当再叫他王爷。可是这一声“王爷”却让他身子一震，明显是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问道：“怎么了？”
这一句话话音刚落，只听见有人喝道：“起程！”所有人立刻起身，不再有半刻拖延。
当天晚上，宫里开始派了许多侍女、太监过来，将种种事物都准备得一应俱全。
我边想边看着他离开，将自己桌上地一杯热茶端了起来。真的。要不是这滚荡的。散出暖人的清香的茶水，我自己的心恐怕都要凉透了。
这一声委屈，如果放在很多年前，说不定我会即刻就掉下泪来，可是如今。我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呆呆地听着。浑然不知道别ี人是在替我委屈。我只是面无表情，有些干涩地说：“也还好。对了——您可有我母亲的消息？”
我望着她走远，回头上了九王爷的马，不知怎么的，那个ฐ妇人冷静而温暖的眼神似乎给了我不少安慰和支持。
东方渐渐有鲜嫩的红色从依然阴郁๗的夜色中喷薄而出。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只听见他将附近的一个ฐ将军唤来，低声说了几句话。
整个残夏以及秋天，就在这种沉闷的时光中慢慢度过。流放地中依然是缺衣少食，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心中却总是被一种愤懑แ的心情所笼罩。我知道，这种心情总有一天会喷薄而出。
我还没有看完这封信，就铁青着脸将信撕了个粉碎。
我听见这个名字，顿时怔住了。
我永远不希望他向我行礼。
张德金走进一步，说：“不行！公主不能被委屈在这里，我们是一定要将您送出这里的，您不妨告诉我们，您究竟想去何方。不管是天涯海角，只要公主一声令下，我们定会将公主安全送到เ外面去。”
那些人听说我同意留下来，都十分开心，奔走相告。
我很不情愿地张开眼睛，只见周围有几张脸喜气盈盈地看着我。
“王爷但说无妨。”我说。
五娘的声音清而软，然而那种烽火狼烟扑面而来的感觉仍旧将我裹抰在其中，无法动弹：
她这句话，难道说皇上并不像是表面上那ว么的简单么เ？
我听得心中一阵起伏：过往如同一个怪圈，我和那ว个女子的经历，就如同一个可笑的重复。我难道不是这样被人逼迫着走自己不愿意走的路么？更可笑的是，逼迫我们的，竟然都是同一个ฐ人，穆显宗。
我点了点头，道：“确实不错。”
“上官云逸走后，穆显宗仍然一意孤行地继续自己้的计划。”五娘继续说道，“但是他忽略๓了一个人，一个被上官云逸带走的亲信，姓赵的一名将军。那名将军或许是在只言片语中猜测到เ了什么，总之，他带着人马回到了朝廷，并且想法设法地去了龙吼峡。他自然是有备而来的，并且看准了穆显宗的软肋去要挟他，我们无法知道整个过程，只知道穆显宗最后终于有所屈服，南朝的疆域，从那个时候起，开始一分为二，一为南齐，一为西赵，那个姓赵的将军，就是你的亲生父皇。”
五娘点了点头，说：“我猜想，这个吕贺当初原本确实是想帮助达纳人建功立业，也让自己้有一番作为ฦ的。他是个不错的谋士，聪明机变，诡计多端。很快，南朝的皇帝就开始派人用金银和美人来贿赂他，许诺他只要离开北朝，南朝三品以上的职位，就由他自己้挑。吕贺原本不答应，南朝的皇帝ຓ却派了个极美的女子，来到吕贺身边。他不知道这女子是南朝的人，还欢天喜地地将她纳为自己的侧室。时间一长，他终于离不开这个女子，终于将北王的驻兵图给了南朝，自己也归顺过去。他也许自己还是内心有愧的，于是在临逃走前的几天，趁着北王大宴群臣的机会，向北王敬了一杯酒。谁料到，北王喝了那杯酒之后，第二天，就毒身亡。几个将军带着兵去找吕贺，却现已经是人去楼空。这样一来，人们纷纷将吕贺看作叛国的贼子，将那女子看作祸国的妖女。”
“明日我们就启程了。”她不无眷恋地对我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可真愿意就从此流浪在外，不去做什么楚王妃，可是……可是……”
“你背后的那八十万大军对他们那些争夺天下的人来说很重要。”她淡淡地说。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一片沉默，只知道默默赶路。
我放下心来，重新调开了视线。
我吃了一惊，默默念了几遍诗，道：“王爷难道从那句‘君在深山’猜出来的么？”
“那个姓方的大夫。”我终于明白了，道：“他后来还想方设法混进了宫去。”
伯阳王凝神看着我，什么话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