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幽幽道：“他身上有差事。”
“愿三女神与你同在，”埃莉诺从腕上摘下那串青金石念珠，“愿它能代替我保护你。”
“嗯？”
“我想也是。”塞维尔微微一笑，态度久违地温和。
埃莉诺便愈加放软了声调：“是我不好。”
“嗯？你脸色很糟糕，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又或者留下来住一晚再走？”他恶意压低声音，“我会好好抚慰你的……”
“两者兼有。”
埃莉诺抿唇：“是。”
厮杀过后的夜愈发静寂。一路疾驰，埃莉诺一行人很快来到了艾奥圣殿所在的山丘下。平日里要登上圣殿只能徒步，但艾萨克显然早ຉ疏通了关系：“从山侧运货的小道可以直达圣殿后的圣域。”
仿佛在响应这位侍官的忧虑，街尽头传来又一声号角。
“安吉洛原本出身微末，肯定会忙不迭讨好那些暴民，皇帝有艾萨克撑腰，暂时不会去搭理他们。”塞坎达斯加重了口气，“因此今晚……”
回避着巡逻的守卫，乔治回到เ客房。方才庭中如此大的动静竟然无人发觉，想来塞维尔的法阵隔绝了外界视听。
雨势稍缓，屋檐和庭院四周沟渠的排水声大作。
“我的确无法踏入法阵一步，”雷鸣已๐经止歇，笼罩天地的只有仿佛要将一切淹没的暴雨，骑士站在回廊边缘，神情却被庭院中神圣的白光照得一清二楚，他异乎寻常地沉着，甚至有余裕ษ向神官微微一笑，“在您看来，埃莉诺与恶魔缔结契约，因而有罪。而为了阻止她狩猎下一个的牺牲品，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我说得对吗？”
“你别无选择。”
他就笑：“如果我真有这个打算，我不会忘了你。我最后的、唯一的亲人。”
安东尼斯表面上没立即反应，依旧在云宫和行宫之ใ间两头跑。但在使团抵达满一月的前夜，云宫总管蓦ย地来到塞坎达斯宅邸่，传信说陛下次日愿意接见八国诸位大人。也就在当日，双方แ毫厘必争的盟约也终于敲定。克洛维四世认可科穆宁家的安东尼斯为帝国唯一尊贵的皇帝，而皇帝陛下也许诺约束边疆诸省的将军，保证达克兰无恙。
皇后安娜款款从漆屏风后转出来，面带礼节性的微笑。
“是，是，我这就把这家伙弄走。”阿默斯噗嗤数声笑。
年逾五旬的将军便温文尔雅地伸出手臂：“请您小心些，可别ี摔着了。”
埃莉诺猛然歉疚起来。在码头走得太急，她只来得及以眼神示意乔治等她回来。毫无犹疑的，她将手交到骑士掌心，搭着他的手下轿。
他笑得古怪：“你不怕我下毒？”
“可惜一只小鸟儿在我耳边叽叽咕咕，说塞坎达斯居然今晚见你，别有所图，我想着，可不能ม被那老家伙抢在前头，就立刻赶回云宫。”他绕着埃莉诺踱了一圈，从头到脚来回审视她，良久才驻足，露出满意的微笑，“你长大了，埃莉。”
他却已然抽身离开，没听她辩解，没多说一句，没回头看一眼。
穹顶正中的圆孔漏下涓涓๑日光，直刺入眼，埃莉诺头晕目眩，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眯缝着眼睛适应强光，拱顶上辉煌的创世马赛克画ฑ逐渐变得清晰。
“他大约能撑多久？”
第5๓6章宝剑王后
“对不起。”埃莉诺惊异于这道歉出口之迟，喃喃地以次数弥补，“对不起，对不起……”
“你指的是卡斯蒂利ำ亚的事？”
“虽然这家伙比想象中还要棘手顽固，但很快就好了，只不过之后控制ๆ他决不能松懈……”阿默斯的语声擦着她耳际掠过，但房中除了埃莉诺与塞维尔，再无第三人的踪影。
小托马斯无奈地弹了一记妹妹的额头：“和你无关。”
看台上的女士们惊叫着向后退，人群却骚动着围拢。
“下面是本日最后一场比赛，”托马斯养着的侏儒小丑冲到เ场边添油加醋地充当解说，他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胜者会是谁呢？是威海姆的格里高利大人？还是卡斯蒂利亚的乔治爵士？又或者……是我？”
“请说。”
托马斯伯爵早ຉ就安排好了座次。埃莉诺与塞维尔在长桌上首相对，而在埃莉诺左手边坐下的是一位陌生青年。
埃莉诺将瓶塞倒置，末端果然有一个可容空心银针通过的小洞，比木塞天然的洞孔要大上不少。她闭了闭眼：“也许有人趁隙用空心针滴入了罂粟液。经过灶台的任何人都能做到，不需要很久，更不会发声，也找不出……”
埃莉诺会意地微笑。
艾德文沉默片刻，点点头，注意力却被乔治腰间的佩剑吸引：“这就是骑士剑吗？”
“不要忘了这一点，我亲爱的埃莉诺。”
“后半句是个ฐ秘密。”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汇，她垂睫，将彻底放下的满头长发一甩，清清嗓子：“好了。”
“更该道歉的是我，”乔治嗓音靡哑，“在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没能践行诺言找到您。我无法原谅自己。”
她害怕乔治再说下去，她就真的会相信、会动摇，做永远留下来的梦。
不知不觉，她再次来到เ了后山的那座小屋外。
埃莉诺艰难地将他的上身稍稍支起，舀起一木勺加了罂粟蜜的温水凑到他唇边。他乖顺地喝下去，很快安静下来。但他未收肩伤影响的右手却不停握紧又松开，像是要从虚空中抓住什么作为ฦ凭依。
埃莉诺这才踱到床边去看乔๒治的情状。
“陛下……”
“您真是谨慎。”克洛维冒出这么一句，便扬声吩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