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浓黑的，甚至有些扭曲地带着直白的恶意。这一次可能是因为人病了，显得很平淡，仿佛无公害。
为他办事的老同学姓严，军方的人物，叫严正，为人却从不方正。年轻时两个人还一起共患难过，见证过彼此最疯狂的岁月。如今算是难得的朋友，也在很多利益上彼此扶持。
看在薄杉眼里，有些难得的凄惨。
“肖小姐方便谈谈吗。”
既然对方还要查，那就继续做彻底。
那里整一年成为了他的私人避难所。
喻棠微微俯身，让老人家不用仰着头说话，笑着接话坦白。
她们两个人上一次一起住，还要追溯到喻棠刚刚归国那会儿。大小姐高举批判ศ她一去就是好几年的招牌，带着大包小包过来住了几天，两个人悠哉游哉，喻棠还对着人发誓说自己在国外真没谈恋爱，估计回来后也是零桃花体质，都没料é到之后会遇上老天爷作对，对人鬼迷心窍不说，还搭进去了半条命。
她对这两个男人都没好感是真的。要问对哪个印象稍微好一些，大小姐语录里早ຉ说过，都是渣男，没必要比谁更渣。何况自己背后既然有人撑腰，能甩脸子的地方就没必要憋着，这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他今天不正常。
她站起身，却因为一瞬间动作过猛，眼前眩晕几秒，又倒回了座位上。视线彻底变得清晰的第一时间，发现竟然是薄越伸出手将她手腕拉住，目光淡淡地凝视着这边，带着看不清的意味。
对很多事情都好？意思是，对她也好？
身为观察者，薄越从前觉得有趣，在大多数情况下，也都会隐隐过问一句，如果有能不动声色地帮对方缓和心绪的办法，也会相当自然地提出来。比如之前相约吃饭那一回，就顺势提议两个人单独用餐，也算是放松心情，只不过又被对方แ否决掉了。
“你如果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可以通过这上面的号码或者微信联系我，”小提琴手就连展露好意，都是直接犀利地辟进中ณ心，一点都不脱离带水，“我可以为你引荐老师。”
喻棠在国外时就庆幸于此：从小到เ大，但凡是了解到自己身上一堆故事之后，许多人就会带有情感倾向一般地用异样地目光看着她。而自己其实非常无奈且烦躁于这一点。
“保重身体。”
“x月x日，病人维持在植物人状态，但已有一定程度上的知觉反应……”
“我在您心里，不是一直是个死人吗，希望您不要再试图评判死人身边的事情，这就很好。”
事实证明，长年累月随心所欲惯了，是会失去部分基础的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他在这种地方终于显露出一点真实的年龄。
她其实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这种对方没来由的关照。
喻棠就笑：“你怎么觉得我会分手？”
他也并不需要对方回答，只是又笑了笑，摆了下手：“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不就是在外面有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薄越前几天还带了小喻回家吃饭，不上心的话，也犯不着到我面前来演这一出，还把他亲奶留给孙媳妇的手镯给要了过去。小喻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暴脾气，这事情大不了。”
喻棠没有改变座位，她也没有去试图打探对面男人的表情神色，只是等一切又重新变得安静之后，又在灯下重复了一次。
声音低沉得像烈酒，很容易就引起人的好感。
她的血液在昨天微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又凉得如此快，不过因为早有准备，没有彻底将她冻到เ麻木苍老。
喻展文看得火大，整个人往后一靠，又笑：“算了，这事儿怎么能劳烦薄小少爷呢，我这辈子还没干过捉奸的事儿，今天难得撞上了，也算新奇的体验，还是我来说吧。”
喻棠预感到了什么，把提着的袋子放到เ座位上，喂了一声。
喻棠笑着把杯子推过去，劝她跟劝学生一样：“不想走，考完了再过来就是了，怎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别怕，都是梦。”
喻展文接过烟，似笑非笑地点名对方话里的意思：“你误会了，我不是迁怒。”
薄越看着人模狗样，招惹的事情倒是不少。
薄越长得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严å格来说五官甚至精致得透着点儿女气，是非常大众审美里的唇红齿白，但整个人总是冷淡疏ຕ离，反而削减了这种外貌上的杀伤力，背永远挺得笔直，近似于冬日冷雪里的寒梅，只有不畏惧寒风者才敢直视赏鉴。
“……冷静下来……对。”
回身交错间隐约能感觉到自门口处投来的目光，微微灼热，她只当是毫无觉察，按照两个人之间的日常相处模式继续进行。
再然后，就开始联络喻展文，商量关于喻棠右耳耳蜗手术的事情，好像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小插曲，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其他的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于晴的诊所有他的投资，甚至医生家里孩子的读书分区问题，薄越也都派了专人帮忙解决。
她明明见过几次，竟然没觉察出一点相似，还为着对方แ对她的熟悉感疑惑了许久。这其中或许有她恢复期的原因，但也并不足以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这边坐着的喻棠本来要从善如流的接话，却仿佛被其中一点重点击中，愣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点急事凌晨到家，没来得及请假不好意思tt
喻棠忍不住捏了捏额角。
自己当时怎么回的来着，哦对了，说的是“也不急，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男人嘛，你总得欲迎还拒，吊着他点儿，不能什么就上来暴露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