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人待下去，他会忍不住想陈坚离开时说的那句“如果我想要的更多”，他会被形形色色的念头逼疯。
“我来找罗伯特，”杨州问，“他是你爷爷吗？”
杨州别开脸，视线惊慌地四处乱扫，房间里的陈设好像湖面的倒影，随着水波扭曲荡漾。
丹尼尔还不满二十二岁，不眠不休地逃了两ä天，终于有机会喘口气，迟来的惊恐和慌乱ກ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丹ล尼尔长得很帅气，”陈坚放大了照片，语带赞赏，“看来你们家人基因都不错。”
可是他不能ม。他骑虎难下，没有退出游戏的权利ำ。童年时生死一线的y-ๅin影，多年来自欺欺人的执念，筑成一道难以跨越的心坎。更何况贝尔纳现在被unpo所控制，一号基地想要独善其身，几乎是痴人说梦。
过了一会，方行沙哑着嗓子说：“贝尔纳根本没有派人伪装成平民发起攻击，是被联合国算计了。”
贝丝环顾ุ四周，所见皆是血红，她看见残肢断臂，看见先前发起攻击的男ç人被打成了筛子，血花四ji-ๅan如同喷泉，她看见同伴们惊恐而扭曲的脸，他们狼狈逃窜，眼睛和嘴巴都惊人地大张着，像是在尖叫。是的，他们应当是在尖叫，可是贝丝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抱住头跪了下去，完全不知自己้和其他人的神情一模一样……
培养出来的东西去哪了？
根据国际战争法的规定，作战双方不得故意伤害平民。七号基地的领ๆ导者利ำ用这一规定，将受损严å重的武装ณ力量全部撤回，只留居民以血r_ou_之ใ躯守卫城门。
联合国这次的行动由路德上校指挥，他是个身材魁梧的黑人，表面上政治中立，但看他盛气凌人地朝基地里喊话的阵势，应当是不太待见天生犯罪人的。
在获得了居民的共情之后，早有准备的贝尔纳振臂一呼，提出了“独立”的主张。
冬天的傍晚，大部分居民都躲在屋子里，路上只有杨州一个人。他走走停停，快到最后一个路口时，忽然在拐角遇到เ了方แ行。
下雪了。迟来一整个冬天的雪花，终于踏着尊贵而慵懒โ的步伐，纷纷扬扬地降临人间。
心里装着事，脚下没留神，等反应过来，已经站在通往陈坚家的路口了。他驻足望向远方白色的屋顶，来过无数次了，却还是头一回站在这个位置欣赏。平时不曾留แ意，但换个ฐ角度看了一会，竟然觉得那栋房子有些陌生。也许就像他和陈坚的关系，相识太久，以致对彼此的了解还停留在多年前，反而成了最熟ງ悉的陌生人。
方行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住在福利ำ院里。五岁的时候和陈坚打了一架，从此成为朋友。陈北民知道后，把方行从肮脏黑暗的福利院领养回来，让他和陈坚做伴。
那轻微而短暂的触碰，火花一般，电得陈坚一个ฐ激灵。
厚重的木门即将合拢，那一刹那，杨州突然发现了什么，用力撑开门缝，探头朝里望去。
本以为能避开陈坚，结果还是遇上了。
方行当然知道这些天他在忙什么เ，刻๑意没有打扰他，只盼着他将杨州ะ恨之ใ入骨，认清他们之间绝无可能，然后过一段时间，就能ม意识到自己的不可替代。
两人沉默了一会，陈坚抽多了烟，喉咙又干又痒，忍不住咳嗽起来。杨州回自己้房间端来一杯温水，陈坚冷冷地盯着他，直到杨州举ะ得手酸，这才端过来喝了。
在哪里呢……
良久ื，杨州ะ蹲下来收拾散落的衣物，一件件叠整齐，又放进了衣柜里。
杨州ะ朝他的方向探过身体，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神色恳切，“我知道你恨她抛弃了你，她确实犯了大错，可是当时她年轻，遇到大事慌了神也是可能ม……”
“嗒”的一声，箱盖从正中裂开，缓慢缩进了两边的凹槽里，露出箱底的光景——一部ຖ老式手机、一只手表、一条织了一半的围巾、一张身份证。
“我不知道。”d3๑试着想了个ฐ答案，“先给杨先生一杯热可可吧。”
这时陈坚的身影一闪，从立柜后绕了出来，在那一瞬间，杨州察觉到什么เ，几乎是源自动物的本能，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做出了迎敌的姿态。
“小美人……”陈坚咀嚼着这三个ฐ字，嘴角一撇，好像跟谁赌气似的“哼”了一声。
没人应答，杨州踌躇片刻๑，用力一推。
“当然。”陈坚从没有把方行当敌人，即使他们现在已经疏远许多。他摇晃着站起来，拍拍方行的肩，“你还有大把时间找真爱，我和杨州ะ可没几天了。”
杨州ะ目视着前方แ暗淡延伸的灰色路面，想叹气，又忍住了。虽然他从没奢望过白鸽派能被彻底打倒，但他们恢复的速度也委实过快了。时至今日，他已无法像当初一样隔岸观火，看他们两ä派狗咬狗。他身不由己้地陷入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混沌中，被巨大的漩涡撕扯着，往深处掉去。
中午安德鲁煮ุ了意大利ำ面，直到杨州吃完了，陈坚才姗姗来迟。
“大过年的，就不该说这些。”陈坚笑了笑，也不知道在埋怨谁，语气格外温柔。
杨州在他旁边坐下，两ä指夹着烟让陈坚点，没什么เ诚意地劝：“你该少抽点。”
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只熟ງ虾，冷汗和热汗交替，上半身极力后仰，脊ิ背简直快要崩断ษ。
还说自己้最讨厌政客，其实他权谋玩得也不赖。
被叫作西蒙的老头用牙齿咬开瓶盖，拎着啤酒坐到เ杨州对面，朝他笑了笑。
“别ี哭了，”杨州最不擅长安慰女孩，给她递了一张纸巾，“我理解你现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