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唱旦角的，还是红翻天的，总不会模样差劲的，但离近了后，花清迟才注意，程蝶衣不只单单是好看了。他真有一种独自的魅惑，五官深处，好像抹着一层淡淡忧伤，很是惹怜。怪不得他家六弟如此入迷。
程蝶衣还是蛮喜欢花清迈过来的。花清迈一来，家里就热闹了，——不用别人，花清迈一个人就很热闹。
花清远寸步不离程蝶衣左右，而梁老爹寸步不离他左右。
他是戏子，他的国家戏台里，他的朝代也戏台里，连着他的英雄都是戏文里的，有时，他甚至相信，连他自己้都是戏里的那一个。他又怎么会关心外面世道什么样呢？
他四嫂是知道他的好意的，虽坐床边百般忧心他四哥为何还不醒来，但对他却是千恩万谢的，直说晚了一步，怕是就要冲出去了。
花清远不喜欢甜食，多么酸辣苦涩的东西，花清远都能一口吞掉，惟独甜的。他总是吃得很慢，微微蹙着眉头。
要不是日本人来了，程蝶衣就是在戏台上，唱到เ牙掉光，他也愿意的。犯不着与这大形势逆天走的。他们只是想平平静静地恩爱百年的，又不是想做留名青史的梨园领袖。
这个，花清远也不好回答，他自己喜欢程蝶衣，不在乎程蝶衣是男是女，他只是喜欢程蝶衣这个人、这份性情而已。
一天三个核桃、一碗牛奶、一个鸡蛋，这是花清远固定要给他弄的。说什么核桃养颜补脑还乌发，保证他七十以后，上戏妆都不费油料。至于牛奶和鸡蛋，不用花清远说，他也知道，那是调补的。
他得承认，他自己很好哄，花清远几句话，就是春风抚面，他多少倒刺，都顺ิ了。
“他这不是感谢你吗？请你去他府里吃酒，谁叫你见人多，跑到人家后门处的小店里来了。”
寻那人其实很容易的。无论那人住在哪里，那人总是要去大红门戏院的。
花清远摇头，“四爷的似乎用得不妥，这要是放在别人家，就得是似乎了，放到四爷这里，这雪就是唐朝的那场南宋锦衣卫。”
花清远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花婷爱已经恍然大悟，“你是说……”
菊仙觉得吧，花清远家里来人了，这么横冲直撞地与程蝶衣见面，也没有什么好处。告诉段小楼，是提醒段小楼下了戏后，带着程蝶衣去别处逛逛，晚些回来。别与这位花家大小姐撞上，免得尴尬。
两世里，花清远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是好人，无论男女，但凡动了他的心尖，他都不会轻饶的。
“还没到吗？”柳云芳不耐地抬眼，望了望前面。
“我的脑子一直告诉我自己้别信，但我的心却控制不住地害怕，”
“没，没进去吗？”程蝶衣失望地跌坐回椅子上，完全是下意识的，魂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