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氏皱眉道:“长斋岂是那么好持的?你才多大点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
这些话却不是现下就好开口相问的,道痴站起身来,道:“祖母,孙儿去帮姐姐烧火。”
对于表妹当年带进来的嫁妆,具体是多少,王青洪已经不记得。不过当时崔家已经家道中落,小崔氏的嫁妆并不多。不过多少都无所谓,他不过是借着小崔氏嫁妆的幌子,贴补道痴些钱财,族人即便提及,也只是说十二房人仁义至尽。不仅仅是不知情的族人,还有知情的宗房。
老族长说的是“出继”,还是“除籍”?不管是哪一种,感觉都不太妙。
道痴在老和尚对面的蒲团上坐了,看着老和尚。为了少受束缚,他主动提及出继之事,对于所谓生父嫡母,他不会有半点愧疚。他只是个外来人,借这个ฐ壳子安身而已,所谓骨肉天伦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为了怕族人说他轻慢庶子,他本还打算说服母亲,只将道痴挪到外院,并不分宅而居;现下受了宗房的气,他不禁有些迁怒,待庶子的心又冷了几分。
西山寺上,道痴已经听老和尚说了外九房的情景,对于王宁氏这个老太太,除了敬佩就只是敬佩。一个寒门寡妇,能教养儿孙两代成才,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
只有书香人家,讲究内外分明,才会这样修院子。毕竟十丈进深的院子,除去南北房、左右厢,中间的空地本就不多,这样一隔二,布局便更局促。
想到这里,老和尚便道:“即便他不做你的孙子,你也能疼他。何苦为了区区名分,就闹得儿孙生怨,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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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世间孝道,即便道痴从十二房主宅搬出来别居,依旧是十二房子孙,长辈们有权力安排他的一切,包括私产与婚姻、前程。
道痴接过小伙计的馈赠,又将自己方才翻过的几本书都从书架上抽出来,叫小伙计结账。
道痴脚๐步顿了顿,道:“书房明日再收拾,预备水了吗?”
论起来,纪康与王青洪还是堂表兄弟。因此,对于王青洪携子上门,纪康言谈之ใ间还算亲近,对道痴亦称得上和蔼。
王琪听了,立时不愿意,瞪着那少年,道:“我怎么傻了,连祖父都夸三郎,祖父也巴结十二房不成?”
因宗学大考之ใ事,他专程告诉父亲,本是想要让弟弟延后入学。可等见了道痴,又觉得自己思量的不对。
少年人,哪个ฐ不是神采飞扬,他也曾张狂过,只是……
这张真人显然极通人情道理,含笑受了道痴的礼后,口称“小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三寸来长的玉如意把件赠与道痴为见面礼。
王青洪与王杨氏都在留心道痴,见他只夹跟前的一碟凉拌笋丝下饭,夫妻两个反应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