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龛左侧的老辈椅上坐着寨首朵郎公，他冷眼一扫乱哄哄的人群，就作势地干咳几声。倒也怪，他的几声干咳，就震住了人群。大伙立刻安静下来，各自取了草蒲凳依刚才抢钟头所得来的顺序一一跪好。
紧跟我后面的是巴德奎，他是一个剽悍而又好胜的驼巴。他见我的手里拿着托阿弥，自然是不服气。他将枞槁火把往神龛前的焚化盆里一丢â，就大声囔道：“不算，这不算！”
由á于我们屋里没有钟表，也就没有具体的时间。真不知寨堂里那ว紧急集合的铁炮声何时响起，我只得在火楼上默默地守候着。不消说，在这种时候，寨里有许多驼巴和伢崽都像我一样在等那声铁炮响。
那ว个暴戾恣睢的歪嘴阿艮倒是格外镇定。他先捡起牛头旗，抖了抖上面浸染的热血，再把旗帜依偎在石墙边。接下来，他慢慢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将阿来叔的头颅捧到เ断颈处。他老想把头颅与断颈对接上，但接了好几次，头颅都倔强地滚开了。歪嘴阿艮只得就地找了几块岩头，将头颅垒在那里。
依照祖规，在各家各户摊份子时只准扛牛头旗的一人进堂屋，而记帐和挑担的人只能站在堂屋门外。也许是歪嘴阿艮嚣张跋扈的德行激怒了阿来，也许是阿来原本就觉得自己้不应该承受这种窝囊气。因此，这个十八九岁的伢崽一时性起，徒然冲进了我们堂屋，抓过牛头旗就往外走，还把我阿荃姐吓了一大跳。
傍晚时分，摊份子的铜锣声终于敲到了我们堂屋里。给阿荃姐报过信之后我就赖在伙房里，有意躲避起来。可万万没有想到เ，那个歪嘴阿艮竟然在堂屋里大喊我的绰号：
阿荃姐见我无所事事地在晒坪里抽陀螺，就庄重地交代了一个任务，要我密切关注牛头旗的去向，快上我们屋里时记得事先知会她一声。于是，我不敢怠慢，收起陀螺就沿着石板路去探听那摊份子的铜锣声。
歪嘴阿艮说：“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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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人的计划在逐步地进行。摸黑走夜路的手电å筒我已经预备好了，是阿茂从屋里偷来的。他阿爹曾扬言要扭断他贼崽子的脖子，他也曾有过要回去的打算。但是，阿茂见我有那ว么大的一份决心要干掉巴么荣，他只得咬着牙豁出去了。用两ä只未干的斑鸠，我果真从阿森那里换回了一小包蒙汗药。不过，是真是假，我不得而知。第三步，我准备单独去野狗冲摸摸情况，探探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