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四姐弟紧ู张兮兮的时刻，已端坐在神龛左侧老辈椅上的戎昆公忽然发话了。戎昆公缓着声气说：“你苕崽到学校报名了？”当时，我们四姐弟的注意力全都在歪嘴阿艮的身上，根本没提防戎昆公会忽然发话问我们。
下午回到屋里，另两个阿姐都来翻看我的新书。阿荃姐忽然问阿钰姐：“这几天，是哪个阿公值寨堂？”阿钰姐说：“好像是戎昆公。”阿荃姐说：“真的是他？”阿岱姐在旁边插了一句，说：“是的。今天大清早，我瞅见是他到寨堂里作揖敬香。”阿荃姐一听，立刻就盘算起来。阿荃姐说：“那好，我们立马预备斤ภ七样。今天夜晚，我们三姊妹就领着阿弟上寨堂去拜名。”
阿荃姐说：“朗巴寨。”
送我到学校报名的自然是阿荃姐。蜿蜒的山道上，我们姐弟俩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在前边的我有些性急，巴๒不得几步就奔到学校去，而落在后边的阿荃姐却不急不忙，走得有些慢，老要我站着等她。
阿荃姐用竹筷敲了敲碗边，正正声色，说：“从今往后，这个屋里就得由á我来主事了。我阿荃向来就嘴快手重，如果你们哪个不服管或者做错事，就休怪我的皮鞭子毒辣。”
至于我，亲眼瞅见哑巴阿娘为了我能上学读书，而努力抗争，竟然不惜自己宝贵的生命，自刎在我面前。我悲啊，我痛啊，我更恨啊。也就从那以后，哑巴๒阿娘给我做的翻书写字的动作永久ื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无法洗刷，不可磨灭，并永久地激励我，让我克服重重困难，从一个山里娃崽，磨练成了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
接下来，茅棚里是一片缄默，令人憋气的缄默。
用不着哑巴阿娘嘶哑着嗓子打什么手势，阿奶早已明白了她的心思。可是，阿奶依旧是老脾ຆ气，不解释，不应诺。而我哑巴阿娘也执拗上了，就那么一直跪着，不声不响。
我一愣，就不知如何回答了。我们山里人向来就直爽，心里怎么想，口上就怎么เ说，怎么เ问。我也晓得，这个问题我始终是回避不开的，今天她若不问，今后也一定会问。我呃呃地吞吐一会，才说：“我……我也不晓得是怎回事，阿荃姐的肚子痛，我只帮她揉了一会，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