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洪恩这天中午不来找她，甚至永远没有男人来干扰她，水月也许就这么把日子过下去。像老磨一样磨钝ๅ了情感，收起野性，也就把日子熬下去，安稳过农家光景。农村里的婚姻ี，许多这种现象，开始没有感情，时间一长，消了性子，软了脾气，也就认了命。
“满德哩？”李和平问。
“妈，他心眼多着哩。”
“没、没啥。”
学校里许多派别，水月哪派也站不进去。无处存放自己้，又熄灭不掉革命的激情，还要参加文化大革命斗争，结果哪派游行，她都要去参加，跟着这派喊打倒那派，跟着那ว派又喊打倒这派，跟来跟去，一天要游好几趟。终于像吃多大肉呕吐一样，她开始厌恶游行。后来干脆ะ回家，不再去上学了。
这使我们可以把“文化大革命”看成全民族一场集体演出，人们在终场后挣脱了个ฐ人迷信的愚弄，冲出集体无意识的牢宠，开始学习着认识自我，开始背叛我们自己的过去，像演员走下舞台那样回到เ真实的生活中。
水月的四年初小生活在她的幼年生活回忆里独立不出来，整个ฐ湮没在饥饿的大背景里。那ว时候上上下下人都在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没有人关心学校。哪个学生犯了纪律，老师就罚他扫地。学生们就喊叫，这个学生是右派。到底什么是右派，学生们并不知道。他们大小，只从大人们口里听说，右派是坏人，是人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