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一抖手腕,腕子上圈套的金铃便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端着盘子的小厮们鱼贯而入,恭恭敬敬往上一递。
可怜巴巴儿的鲫鱼被切成薄片,虽然品婆婆的刀工出色,也不能遮掩这鲫鱼瘦弱的身段。
车轱辘声在寂静的宫巷里异常刺耳,这几个老宦官一点燃灯烛,立即逃也似的往下一个宫舍而去。
门扉叩响声一出,小太监便推开一条小缝,瞧清来者,急忙往里迎:“太嫔娘娘可着急了,已经叫秀柔姑姑来问了好几次。”
李老太爷见芳菲这样识大体,十分满意:“可就是委屈了你们姐妹。”
芳菲一面拜托周粟乔打包行囊,一面坐车来至崔家。时间已是午后,学里照旧ງ传来朗朗书声。芳菲戴着帏帽,几个ฐ丫鬟紧紧ู簇拥着她,在崔管家引领ๆ下,径直往里走。
从先帝去后,当今圣上听说贵太妃有此病,一直叫太医院供应着此药。行宫不远专门开辟了一块地,只为给贵太妃和宫里的娘娘们鹿血。
八皇子知道母亲要说什么,忙截住:“母妃不用多言,等将来儿子长大开府,立即求皇兄接您出去。两个ฐ哥哥替皇兄开疆ຆ拓土,儿臣没有本事,就一心一意的负责奉养母妃。”
文鸢赶紧弓着身子将小白狗抱起,乖顺的退避到一边。
屋中ณ瑶香、双儿等纷纷喜极而泣,肉团子失而复得,这是所有人日夜期盼的奇迹。
闹到闵芳华走后第三日,家里才渐渐收起碗筷,一人领一样打扫差事。
这姐妹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却也知道自己不能ม病。一病,太太根本不会管她们死活,只会打人将她俩丢出去任凭生死。
“我又不像大姐姐,有福气进宫去做娘娘,如今也只是殿下身边的一名侍妾。”闵芳苓略带几分不甘:“自然不好大张旗鼓。闹的像大姐姐似的,众人皆知。况且我们殿下又是个ฐ极低调的,他常说我是受了委屈,还答应,等皇上封了他的亲王位,就让我做侧妃。”
闵芳苓嗔道:“咱们姐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对了。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记得离富春前。大姐姐和平南郡王世子的婚事都快定了下来,怎么说变就变?难道皇上不知道?这可不好瞒着,咱们总不能害了郭家,叫外面那些御史们病垢咱们万岁爷抢了臣子的婚事吧!”
秀柔有些着急:“可是,娘娘,上次奴婢去求药的时候,蒋太医明确说过,他不敢再沾这些东西。被太医院院史知道,蒋太医性命不保。”
秀柔是影太嫔的心腹,这些年虽活在影太嫔的淫威之下,但多少知道些辛秘:“娘娘,您既然恨死了闵夫人。干嘛还要处处提拔他们家大小姐?”
六皇子斜着眼角:“呵?还敢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可见你们是没瞧过宫里的规矩!”他略๓一偏头,身后就冒出个小太监来:“小路子,告诉这几位小姐。宫中ณ传播流言是什么下场!”
丝悦小姐脸蛋刷白,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得。
圣母皇太后虽为生母。但朝中一直有流言蜚语,忌惮圣母皇太后仗着自己的身份压制圣懿皇太后,更涉嫌参与前朝事务。
芳菲随着大太太进慈宁宫时,领路的正是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善公公。这位善公公显然认出了芳菲,一路上多次回以笑脸,态度甚是和蔼。
弟弟也是闻之色变。
如今又听闵家的小姐不打算再用自家菜蔬,二人这才慌了,连忙向芳菲求情。
且说芳菲在前院正堂供起了诰命文书,又找来一个伶俐的小厮。赏了他三百个钱。
芳菲办完差ๆ事,又往厨房来,她叫人采买了两只乌鸡,文鸢亲自在这儿盯着火候。芳菲进了垂花门,还没到厨房门口,就看见明芳背对着自己,偷偷塞了什么东西给文鸢,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大太太和闵朝宗不约而同看向芳菲。就见芳菲神色淡定:“这会儿出去有刻意之嫌,还是再等半个时辰。父亲若疼的受不住,就叫人取来大碗凉水。用凉水冲淡身体里的毒素,又或者用绿豆水解毒。”
半个时辰后,芳菲出正门,坐了大太太的轿子,前后四人护轿。管家亲自提着灯笼,就见白皮纸上碗口大两ä个字“闵府”,在夜色下格外打眼。
紫英见明芳得了消息转身就跑,不由得跺脚:“姑娘,咱们不该告诉她这些。”
这些仆妇男ç仆被安置在宅子里四面八方แ。门房,前院,中庭,后院,都是不打眼的差事,却能前后串联,互通消息。
见者无不悲声,还是老太爷叫人劝住了她们,将女儿叫到跟前。李家老太爷已有七十高寿,但身子健朗,更胜壮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老太爷见女儿都有了白,免不了又是一番感慨,问起外孙子闵云泽时候,大太太忍不住得意道:
大太太忙将芳菲引荐给众人,李夫人早ຉ从小姑子的来信得知,她家这位庶出的小姐十分受宠,所以另眼相待。
芳菲斥道:“胡说,船上都撤了甲板。那贼还有飞天的本事?”
芳菲没理她。想了想,叫大太太房里的丫ฑ鬟们都过来陪着黄姨娘,自己้则叫上文鸢,靖童,紫英,看了看周粟乔:“表姐也和我去!”
周粟乔讨好的看向佟鹤轩。佟鹤轩却根本未加理睬。当着闵云泽和闵芳菲的面,周粟乔的奉承反而更显尴尬,她见无人接话,又讪讪的将纸还给芳菲。
芳菲笑道:“就是中ณ街淮阳巷里的杂家书铺,小小的一间门帘,常年挂着灰青色的布帘。听说他家的老板常年在全国各地淘书,价格公道不说,还时常能有意外之喜。”
闵老太君微微颔:“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