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你这么说真叫我恶心！”凯恩转身坐到火炉旁，杰罗姆扫视一眼被称作“音乐室”的鬼地方——管风琴的规模比得上一间小木屋，各种乐器陈列在壁橱的厚玻璃下面，半人高的竖琴正滴着露水……很难想象，这些乐器除了慢慢发霉、还能ม有什么别ี的用途。
见到对方期待的神情，杰罗姆想起怀特对自己的忠告：跟凯恩先生相处，走得越近、死得越快。眼前这双枯瘦的手不知扼杀过多少性命，一言不合，只怕马上就要血溅当场。
狂怒的人群轻易吞没这几人，趁着余怒未消，一个小帮派的头目登高一呼，还没受伤的精壮男人们，就一窝蜂涌向持有更多铸币的地方——建在下城区的“贵金属联盟”分会。
卫城守军派出小股队伍，慢吞吞赶到时，大部分受害者已๐不需要救助——幸好军队原本也不擅长施以援手。轻易捕获三十几位劣迹斑斑的“知名罪犯”，竖起集体绞架，宣读临ภ时杜撰的“阴谋纪要”后，一股脑吊死在小广场的枯树前，还井然有序地提供戮尸服务：隔着围栏吐口水免费，用牛耳刀刨割三次二十铜板……
望着雕像般的尸体，杰罗姆不由双手合十——他该有十年没做过祷告。洛克马农已是过气神祗，对教会又无甚好感，杰罗姆能ม够回忆起的祷文，只剩赞颂“大地之ใ母”的灵歌。
微一点头，杰罗姆心不在焉，简单地说：“天气冷，你们又没收额外费用，跑完这趟定金就算了。”这样一来，今后外出只有靠步行，街上恐怕不会再有马车的影子。
“保持航向！”克拉克透过轰响的雷声把调门提到最高。“别管那ว大鱼！”落下一半的主ว帆吃风横张，整条船往左侧倾斜了四十度。
“北海巨妖！”艾傅德悲哀地瞧着鲸群：“我能ม感到它们的恐惧。”
艾傅德仔细想想，从手腕取下一串植物种子结成的珠串，神情恍惚地凝视一会，然后送到杰罗姆面前。“交换信物，拿去。只是普通的饰品，对我已经没有意义……都过去了。”
使劲晃晃脑แ袋，杰罗姆收拾起没来由á的想象，还有许多现实难题等着他呢。生意需要长期经营才有获利可能ม，内战威แ胁稍显缓和是个好消เ息，不过他越发不能肯定、接下来事态会朝哪个ฐ方แ向发展。太多复杂的矛盾左ุ右着他，等尼克塔来报一箭之仇、自己兴许会被简单宰掉……朝不保夕的感觉让杰罗姆仿佛回到了佣兵生涯：“峡湾之城”光鲜的外表下不过是另一处白刃相见之地。
“我怎么เ觉得，该付给你的语言老师一大笔酬劳？”
女主人消失后，屋里出现了短暂冷场，两个下流坯子暂停说话，一时只听裹着雪片“呜呜”乱撞的风响。怀特似乎有点心事，首先打破沉默。“战争嘛，只怕短时间内打不起来。”
发现门后的森特先生，对方明显缺乏็准备，右手不由自主捂着胸ถ口，浮现出类似小兔子受惊时的表情。森特先生估计，要么เ自个苍白冷峻的外表有碍观瞻，要么她一定是位经常晕倒的淑女。向对方แ稍微欠身，全出于反射的、年轻女孩还了个屈膝礼ึ。目光低垂，睫毛微颤，从这种姿态也猜得出，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
怀特淡淡地说：“对一个老头子你还真是挺照ั顾的。”
这把声音让他打个ฐ激灵，再往下一看，野猪骑手赫然是一位故人。身穿双色小丑服饰，脸上画着猫咪的胡须ี……这家伙怎么看怎么เ像那位“长途贸易公会”干事的女儿——“马车上长大”的盖瑞小姐。
杰罗姆才不信这番๘说辞，明明是她自己闯祸又反咬一口……只是想不通、盖瑞小姐怎么เ会出现在马戏团的队伍里？因为ฦ她以前见过自己的面，由她乱ກ说对掩饰身份相当不利，只好息事宁人道：“别哭了，先让我跟他们谈谈！”
“怀特说，你是蛮不错的炼金师，这张图你该一目了然吧？”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让一组最优秀的炼金师反复求证五年，所能达到เ的‘转换比’不会高于零点七五。‘一比一’？就算是‘接近’这个ฐ值，看来也是不可实现的。”
展开两层厚纸卷，显现出里面暗褐ຈ色的粉末，克拉克指着这包东西。“就是它，我的商队过去就从事这行当，向库芬长途贩运这种粉末。风险不小，可获利极高，在那边它的价值可用等重黄金计算。”
克拉克误会了对方的举动，海ร员之间分享酒水是友善之举ะ，森特先生不过因为不喜欢喝酒。“唉！总算有人肯听我说话！你不知道，刚来罗森的几个ฐ月，我还以为这里人人都带着匕首！”很快放松下来，笑容也变得自然一些。船长先生音量上升不少，一口喝干了调酒，晃晃脑袋说：“我还是喜欢库芬的雪莉酒，不过这杯也挺带劲！”
“干嘛这么说？”杰罗姆听他话里有话，不禁追问一句。
“饶了我吧！”森特先生难受地直摆手：“好像我脸上刻๑着‘通缉犯’这个ฐ词似的！‘传奇海盗’？你以为以此为生的家伙会跟我一样逆来顺受吗？造谣中伤也该有个限度，以后我连出门都要小心暗地里飞出来的石子！”
“是这样吗？”凯恩冷笑。“你需要谁的注意？我？密探？还是贵金属杂种们？如果这些人都在盯着你，再没什么เ需要介绍的家伙了。”
“搞诈骗的话，我这里有的是机会。”
大多数狂妄之辈，无论如何衣着光鲜故作姿态，一旦开始叫嚣，至多类似品种名贵的疯狗；眼前这人却正好相反：穿的再普通不过，双目寒光四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