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是一年前的往事,如今的幕阜国,民安国泰,与周遭邻国重修旧好,战争的阴霾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化,再过几年,也许记得的人也没几个了。
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没有得到เ解答的困惑。
他匆匆回宫,又匆匆从寝殿奔出,原来欣喜若狂的神情变换成暴怒跳脚๐,吼声震天价响:“去把镜花夫人给我找出来——”
“哈啾!”
鲜ຒ红的绸,一圈一圈缠绕打结,绑得蠪蚳一身粗厚皮肉被挤压凸出,绸纱的前端还塞在蠪蚳嘴里,如此粗鲁的做法,不像月读的行事风格。
她的玩乐่方แ式类似浑沌,只顾ุ自己欢快,不管他人痛苦,幸好她还不像浑沌那般不懂ฦ节制,否则他不会放任她在世间作乱。
而且,到目前还是。
媚丝丝的眸往上方瞟去,在昏暗胃囊里,眼前除了单调的暗红色还是暗红色,偏偏有一团白光飞于半空,像颗耀眼金乌似的,散发着明亮,那么เ格格不入,又那么的……引人注目。
诛灭。
额上的珍珠。
他失去神的一切。
然后,他入魔了。他说。
一位天山之神,入了魔。
神的眼,放得太远太宽,没有看见站在身后的她;神的心,容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忘了将她一起放进去;神的无情,伤害了她。
无情吗?
若真无情,又怎会入魔?他失去她,还是可以继续当他奠山之神,继续做他的无情天人,可是他却入魔了……
水月说得太轻描淡写,省略掉太多前因后果,毕竟这只是个ฐ虚构的故事。
说不定是水月编出来骗小孩的罢了。
故事应该听听便罢,像她这样一直悬在心头,太不寻常。
她怀里搋着两颗小石,一颗是白发小石人,一颗是黑鬈发小石人——她用法术将它变回风化之前的模样。
它们在故事里没有好结局,可是在她怀中,它们靠在一块儿,紧密不分。
他发觉她没睡,瞠着大眼,若有所思。
“小花?”他温暖的掌,熨贴在她额心。“还不睡?仍在想几天前我同你说的故事?”瞧她抱紧两尊小石人的举止,不难猜出她的心思。
“月。”她扯扯他的长袖。“我们去天山好不好?”
“去天山?”她这央求,出乎他意料之ใ外。
“我想天山之ใ神居住的地方。鼠精的故事里说,天山一直在下雨,不知是真是假……他还没找到她吗?所以才没回去,是不?他找不到เ她,所以他的悲伤和懊悔才会让天山一直下雨,是不?”
她不知道为何如此在意那位未曾谋面奠人,她应该要讨厌他的,他曾伤害一个女人真挚的心,她最不齿这种坏男人了,男人就该像水月才合格嘛ใ……然而想起水月淡然的嗓音,诉说着天山之神的后悔,让她……心酸了起来。
“小花,你真是一个容易沉迷在故事里的小孩。”
“你这意思是不答应吗?”她面露失望,但眉心还来不及打结,他以指腹轻轻按着她,不让她蹙眉。
“不,只要是你的希望,我都会替你做到。”
“月……”她好开心。
他待她真好,认识他至今,他不曾拒绝过她半回。
这么温柔的男人,为什么愿意陪在她身边?她到现在仍没想通,不过此时她更在意的是他的应允。
他总让她觉得好受宠。天凉时,他会替她添衣;天热时,他会帮她扇风。每天早晨睡醒,他会替她梳发,他用他靛贴和嗓音,使她感觉她的存在,对他何等重要及喜悦。
“快睡吧,要上天山,也是明天的事。”他轻轻将手覆在她眼帘,要她乖๔乖合上,五官间只剩ທ下红唇露在他指掌外,唇儿又红又弯,带着满足的笑容。
那柔细的弯弧,他仍记得有多炙热,记得他曾经被它吞噬包覆,记得藏在它底下的小舌有多甜美……
他苦笑。
当时的无动于衷,此时的心猿意马,是他迟钝ๅ了?开窍了?还是——
他的心里,有她了。
“若到天山,我要将这两尊小石人放在山顶ะ。”她细声说,将双手里的小石人抱得更紧些。
“为什么เ?”
“如果天山之神最后真的没办法找回她,就让这两尊小石人代替他们永远在一块儿,不分不离。”
她的答案,撩拨着他心上的弦,使他心口震颤,又轻柔地逸出欢喜的曲儿。饕餮口中矛盾的她,脾气坏,长相媚,偶尔心肠却好软,这就是她,虽是凶兽,凶兽所没有的温柔她也有,只是有些拙于表达。
她的心,何其,为两尊小石人而怜爱雄着。
“好,我们用红线将它们缠好,一块儿放在天山,让它们不分不离。”
他的话,伴随着她入眠,这一夜的她,睡得极好。
隔日,天甫透亮,她早早便醒了,连早膳都囫图吞枣匆匆吃完,不顾他取笑她猴急,要他带她去天山。
天山,她曾经熟ງ悉到闭上眼也能ม轻易到เ达,重生的她,却对天山没有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