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公子咋舌,“盛姑娘,我三弟的意思是,他怕大将军,所以不敢娶你——你看,他光是站在孟府门口都怕得两ä腿打摆子了,你一个孟府的表亲,能指望他啥?”
他说着,不自觉地悄悄瞥了一眼盛卿卿的脸上神情。
孟大夫人还是不放心,叮嘱道,“要是身体不爽利,就赶紧叫府医来看,切不可讳疾忌医,知道吗?”
“忍不住呗。”孟大夫人半合眼睛不太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她脾气直来直往,又是掌家的人,更是孟珩和大皇子妃的生母,在孟府里腰杆一向挺得笔直,谁也不怕,“从小到เ大没受过委屈,这次摔得惨了,当然气不过去。”
当一行人静悄悄地离开这处温泉宅子时,盛卿卿发现送行的下人中果然比刚到เ时少了一人。
既然魏家的人选定了下来,接下来便该走定亲的步骤。
“我走在你后面,別怕。”孟大夫人安慰道。
孟老夫人走得很慢,她的拐杖在地上随着脚步声极有规律地一敲一敲地发出“笃笃”的声音。
可孟珩是亲自率兵夺回江陵城的人,他若没有察觉,便只有两ä个原因。
她不愿见到孟珩如此。
然而盛卿卿这次在魏家要选的对象,却是越软弱越怂包越好的。
“可不是!”魏家小弟噘着嘴抱怨,“再迟一些,我就能带盛姐姐去画廊了。”
他说着便要上前抓盛卿卿的手强行带她走,盛卿卿刚要闪避开来,角旮ດ旯里飞来一块石头,不偏不倚砸在了少年人的手腕上,正中软处,叫他猝不及防地痛呼了一嗓子。
盛卿卿见是安王府里时相处不错的贵女,也笑着回礼ึ。
“……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有别的办法能接近魏家。”
江陵的守城军里,只要是认识盛明安的,都知道他有个懂事能干又漂亮精致的妹妹,两ä人关系好得没话说,只要这日是盛明安当值,他妹妹就必定会来送饭。
起身告辞时,王夫人突然一拍脑袋道,“你王哥还写了封信让我捎给你,说是自己写得不好,非让我在临走时再给你,免得我看到里头内容,笑死人了。”
然而当她回屋拆开王敦的信件一目扫完后,情绪就立刻再度跌回了谷底。
“我同你母亲当年也是手帕交,只可惜她走得决绝,我那ว之后再没能见过她一次。”魏夫人叹了口气,“安王府里我一见到你,便想起了你母亲音容笑貌。魏家虽比不上孟府,但只要你看中ณ的,无论是我的哪个儿子,你都可以嫁。”
双方都讲尽了好听的客气话,等魏夫人终于坐上马车离开时,盛卿卿目送她的车子转过街角,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
孟大夫人正带着笑意要再度接下去,突地想起盛卿卿的家人早在战乱中都去世了,赶紧收了声,想了会儿,改了个话题道,“魏仲元你还记得么?”
三皇子至少吓晕过去之后便不必再担惊受怕了,但魏仲元可是不敢装晕,硬生生在孟珩面前喝了两坛酒下肚子。
“母亲这说的是什么เ话!”胡氏大惊,“我知您在气头上,可小六还没出阁,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她以后可怎么เ做人!”
——真刀真枪就不同了。
她向来容易讨人喜欢,连恶犬都会在她的轻声细语中ณ垂下双耳呜呜讨喜,于孟珩大约也是类似的道理。
可当盛卿卿转脸看他时,那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短暂时光。
这大夫人只是听说过,可孟府中ณ人对远嫁多年的她却讳莫如深,从不提起,大夫人虽然心中揣测有所蹊跷,倒也没过问一个已经远离汴京的人的事情。
——孟云烟匆匆出嫁又一辈子没回过汴京,定然另有缘由。
孟珩心中转了许多念头,却不知道同事实真相都差ๆ了十万八千里。
他看着三皇子的眼神像在看沙场上一具毫无声息的陌生尸体,“你要娶ດ谁?”
孟大夫人一想有理,让人去知会了盛卿卿,一边慢悠悠往门口走,在正门时正好同盛卿卿碰上。
盛卿卿还没出门就闻到了扑鼻的幽香,出门时更是被排成一队、手中捧着花盆的下人们惊了一惊。
她看着三皇子那几乎是□□裸的眼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寻思着若实在不行,只能搬出孟老夫人来救场了。
盛卿卿这一场戏和上次一样没听进去几句,她只顾ุ着应付身旁这位显然无心听戏、只热衷逗她说话的三皇子了。
衣衫不整的男ç人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个ฐ顿时令他面容显得低俗起来的笑容,“你说的人,已经到了?”
“哦?”三皇子懒โ懒地从歌姬的膝盖上起来,他搂着身旁美人的细腰调笑道,“她的姿ู色,能和孟娉้婷相提并论?”
“你怎知道不是她自己带的?”
孟娉婷将盛卿卿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相当违和。
毕竟,她的儿子活了二十来载,还是第一次干出给人送花这种事。
宴席结束时天色已黑了大半,孟大夫人带着孟娉้婷和盛卿卿到เ了门外,转头左右一看,果然见到孟珩刚走出来,立刻๑朝他招手。
“谁给你的?”孟珩接着问。
孟珩最先听见少年少女们正在谈论着盛卿卿怎么许久不归的话题,他转头看了眼一无所察的盛卿卿,在提醒她和不提醒她之ใ间摇摆了短短一瞬,就选择了后者。
后半句实在是含糊,盛卿卿抬头疑惑茫然地看他,“哪怕?”
盛卿卿不安地动动手指,又乖巧地悄声问孟珩,“那我是不是可以走啦?”
两位夫人没留太久ื,更像是来给众人分点填肚子零嘴的,分完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