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祯站起身,认真道:“听我的,另外再将我的团扇拿过来。”
一刻钟之后,陈以祯搬了个小杌子,坐到床榻前,扬起扇子,一点一点地给睡梦中还拧着眉的皇上打扇。
他猛然抬起头,扫向立在这里的两个人——玮乐和皇后。
——果然,心脏和脑袋处的疼痛真的在慢慢减轻!
陈以祯ງ感激态度,“谢老祖宗惦记,孙媳已没了大碍。”
“你没事就好,啊,身子最重要,请安的事不必太过在意,既然身子不好那就不要跪着了,快起来吧。”
陈以祯这段时间有些馋嘴冰糖梨水,但钟粹宫无小厨房,她要想吃只能从内膳房提,冰糖梨水属于小食,并不在皇后的份例之中ณ。
说到เ这,她嘴唇微抿,眼角微掀,透露出一丝倔强的湿润。
他靠在软塌上,经过这一遭,觉得身心俱疲,肚子空荡荡的。
用过晚膳,皇上再次将神武卫传召过来,一来问问有没有找到渡一大师,二来问他最近调查和关注的人和事怎么样了。
“朕的吩咐都不听了?”皇上打断ษ他,神色冷淡。
在后宫颇有威望,几乎能在后宫横着走的御前大总管在皇上跟前也不过一奴才,皇上稍稍皱眉他就吓得胆战心惊。
自半年前她被免权,这位檀素姑娘便是后宫中第一人,比她这个皇后有权势多了。
眼皮一跳,长长吐出一口气,陈以祯回身,微笑,“檀素姑娘还有何事?”
约莫是提到自家母亲和女儿,麻木的眼神总算动了动,眼睛瞟到案几上的燕窝,她不带任何笑意地笑了笑。
“我来了,你明日就回家,告诉你家里人你一切都好。”
这日,一个着褐色短衣的小厮敲响了桐花巷陈家的大门,他没多说什么留下一个盒子便离开了。
“学哥儿?”
在空落落的房间扫视一圈后,最终目光落在她刚起来的躺椅上。
皇上怎么突然来了?即便要念废后诏书那ว也不用他亲自出面啊。
皇上眉眼半搭,长而浓的眼睫毛一丝不颤,微微倾斜,密密似蒲公英,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一枚黑子,缓缓落下,“什么เ都逃不过大师法眼,朕的确有些困惑想要大师解读。”
“吧嗒!”手指按住棋子,手腕弓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大师,可曾听过离魂症?”
当然即使发出声,也不会有任何人听到เ。
如果有手,他定然要扶住额头,沉思凝神。
身体突然袭来一阵困倦,皇上努力想睁大眼,挣扎了会,到底没挣扎过去,双眼一闭,飞快昏睡了过去。
这道熟悉的嗓音吵得他额角抽痛,心脏ู也一抽一抽地疼,他不禁拧起眉,出口斥ม责:“荣盛,小点声。”
他迷迷糊糊尚未彻底清醒,就听耳畔传来几道熟ງ悉的嗓音。
在那边乱成一团的时候,长春宫没有得到任何消เ息,照旧是一滩死水般的寂静。
她身后跪着一位年龄大一点的嬷嬷,嬷嬷着深褐ຈ色宫装,今日也刻意没有戴任何华贵饰品。
“陈氏女自为ฦ后以来怀执怨怼,数违教令……既无《关雎》之德,又无《郑风·有女同车》之高尚……自知无能为后,今愿退却其位,勉陛下及其宗室令择贤淑德后,执掌六宫凤印。”
第一章
她约莫五十来岁,鬓角已经斑白,头发挽在后面拢拢坠合成髻,髻上只斜斜插了一支檀香木凤纹雕刻๑的簪子,簪头镶嵌一颗大拇指肚大小的米白色螺珍珠,螺珍珠浑圆莹泽,熠ຈ熠ຈ发光,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而众所周知,因着王大石的好心,钟粹宫有来有往,这段时间他们关系一直不错。
看着那ว边跟着主厨一通忙活,有机会献上自己拿手菜的王大石,贾正他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而另一边,来提膳的几位公公也是满面通红,被人奉承得自得不已。
自娘娘身份一落千丈,钟粹宫的公公们鲜少再这么扬眉吐气过,他们挺着胸ถ,高昂脑แ袋,自矜在娘娘身边,见多识广,不能像这帮子没见识的粗鄙人一般。
丢人!
内膳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