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能理解?在她父母双亡的第一个春节,她也觉得惶恐无依。不同的是,连湘还有哥哥,也愿意和她在一起。她那时候一无所有,也只想离人群远远的。她没有参加留学生们的春节聚会,为了躲连浙,她甚至谎称出去旅游,实际她三天都没有出过家门,而且有人敲门也不开。
连湘的酒量并不大,一会儿就显出醉意。柳谧把她扶到床上,回来见连浙也已๐经不喝了,就动手收拾桌子。连浙要帮她端菜,她说,“不用了,你去沙发那儿坐着吧。”
两人都没再提连湘回宁城的事。腊月二十九,繁华的街面变得寂寥,拥堵的交通变得顺ิ畅,公交、地铁里空空荡荡,一早就下雪,沸沸扬扬。
柳谧随口说,“和你哥有什么好吵架的?”
任东风已经做了决定,“我去接你吧。”
任东风哈哈笑了,“没事儿,我开车,快。”
“你没有听说过一句俗烂的话吗?掩饰不住的只有三件东西:咳嗽、贫穷和爱。米大哥总是想从我这里了解你的情况,我猜,你们之前一定不是普通的认识那么简单。也猜,你们的分开,也不是普通人的分开那么简单,我说的没错吧?”
连湘没有笑,反倒有些失落的样子,“小谧姐,其实你们不必瞒我的。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刘锦扬在傍中ณ午时才给她来了电话,问了柳谧在哪儿,就哼了声,“果不其然,从小就爱看那么เ些旧破烂。路边等着,我过去找你。”
刘锦扬没接话,打了方向盘,掉头开了出去。
柳谧推搪不得,过去拉开车门,见连浙坐在后排,她愣了下,还是坐了进去。
柳谧勉强笑了下,“没有,就是前些日子把手腕扭了,去复查下。”她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你们这是去哪里?”
连湘嘟็着嘴不说话。她瞥见柳谧绑着夹板的手腕,握着说,“哎呀,你的手还没好,我给忘了,还让你给我做饭、洗碗。”
“才不要回去。我哥有自己的住处,我一个ฐ人住在那个大房子里,冷冷清清的,更害怕。我平日也和我哥聊不了三句天,现在更是不想看见他。我才不要回去。”
柳谧的神情有些呆滞,听了会儿,她扔了酒瓶,低头捂着脸。
他站了起来,弯腰把酒瓶拾起,搁在吧台上,淡淡的说,“一个《鸣凤记》都能让你这么เ紧张,是日子多了不记得戏词儿了吗?”
“嗯,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在门外闻到煤ศ气味儿,怎么拍她的门都不应,后来就绕到窗前,打破玻璃跳进去。她当时已๐经有点昏迷了。急救过来后,扬手就打了我一耳光。”
米尧笑了笑,没有说话。
汇报会结束后,一行人去了楼盘。
刚才问柳谧学的是什么เ专业的人夸柳谧有创意,柳谧谦虚,“哪儿是什么创意?无非我自己也是租房子,最近才又布置了自己的出租屋,又重新า温习了‘房子可以是租的,但生活不是’的口号。假设如果是自己้住,希望的是什么样的房子。”
柳谧点头,这个日期是他们之前排过的。可惜,到เ手的生意让连浙给搅了。但事情也是自己做下的,也怨不得他说。老余劝她,“你的手不好,先休息休息,我先跑一阵儿。片区已经选好了,就在高新区那边,过去就是大学城,又有信息产业园。要过年了,片区的城管、消เ防和公安,咱们得去拜访下。”
晚上她躺在床上刷็手机。这些安城本地的公众号还是老余推荐给她的。老余说,咱们既ຂ然来了,就得融入这里。
“小谧姐,怎么才接电å话啊?”
“那……”
刘锦扬满腔的难以置信,“你?”
“你现在去做房地产中介了?那ว你弹那么多年琴呢?”
“你别装糊涂。”
“你去和医生打探我?”
“我和她说了,你走我就走。”
连湘歪着头,抱着双臂,“哥,我怎么觉得你上次骂我的那ว一顿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早算好了,咱俩一吵架、我一闹、小谧姐就不会赶我走了?”
连浙把枕头放好,“那是你的错觉。”
连湘哼了下,“你是我哥,从小到大,我和你奋战了这么เ多年,我还不知道吗?”她又看了眼洗手间,声音更小,“哥,你用不用我给你创น造机会?”她耸了耸眉,“小蓝盒子?”
连浙脸色一沉,“一个ฐ姑娘家,天天胡乱想的什么东西?”
连湘摸了下鼻子,“假正经。我看就你一肚子的黑水,保不准,就是你故意让我看见那个小蓝ณ盒子的。小谧姐不了解你、我可清楚的很。”
“下学期的生活费不想涨了?还有,你买的这些东西,不想报销了?”
连湘扁嘴,“不给就不给,反正你刚给了我个红包,我的!”
初一早上,继续吃饺子。吃了饭,三个人没事干,颇有点富贵闲人的意思。连湘用脚๐尖踢了踢墙角的一堆东西,“小谧姐,这是什么东西?放这儿好久了。”
柳谧看了眼,“噢,地板贴。刚ธ搬来时买的,后来手不好,也就没贴。”
“我能不能打开看看?”
“随便看,就是有点重,你小心点儿。”
连湘放开一卷看了看,“这东西有什么เ用?”
“冒充地板的。”柳谧走过来,指着那块黑色pvc布说,“顺序是,先把那个ฐ铺上去,再把地板贴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