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有片刻失神,又有片刻叹息。
终于,她有些坐不住了,抬起头柳眉倒竖,嗔道:“你看够了没有?”
穆言垂眉屈膝道了声安。
穆言心中清明,眼下穆老太太不与她说话,一则是因为在用早ຉ饭,二则也是在给她立规矩,让她明白这里谁最大……
穆言淡淡一笑,轻轻点头。
穆言眉心微动,停了手中动作,收回篦子。
婉儿慌忙推着手里的荷包,满脸尴尬看着穆言,轻声说道:“言姑娘,并非我们不肯收下您的荷包,只因我们家主子先前头就吩咐过,但凡有人送来东西,除非她自己过目收下的,我们做下人的一概不能ม替她收下任何东西。”又抿着嘴唇红着脸道:“我们只是下人,还请您别为难我们……”
桃红出门前就料é定会是如此结果,如今被拒,倒也不觉得尴尬了,她微笑着捏着荷包退回穆言身边。
阖府,穆大老爷最珍爱的就是个这个女儿。
桃红道:“在。”
穆青似是在讲笑话,逗的穆老太太和一众丫鬟妈妈笑逐颜开。
穆老太太是盛京慕容氏家嫡长女,慕容氏祖上也是开国元勋,袭了侯爵三代,到了穆老太太父亲这一代,虽然也承袭了祖上侯爵位,然而朝廷变革太快,皇上推行新า政,各种权利ำ也分的很快,慕容一族所掌控的军权被朝廷新起势力瓜分,只留了个ฐ空架子给慕容家。
穆大太太正端坐在榻上喝茶,一面让大丫鬟彩月给她念重阳节给各家备下的礼单。
穆大太太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侧着身子冲彩月摆手道:“给大姑奶奶家的礼单再添一对赤金镯子,其余就按照ั单子上的办吧。”
穆言却不理会穆青眼中的诧异,继续追问道:“不知您是要我装ณ病,还是要我将您的意思直接告诉四小姐和五小姐?”
穆青眼神一凛,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一个姨娘养的种子,如何与我这个嫡出小姐比。”
众人敛声屏气,生怕祸及自己。
“……谢老太太。”穆言连声音都透着几分虚弱。
胡妈妈扶着老太太坐在了榻上。
大太太目光斜ฒ斜看了一眼,见穆言身上穿的衣衫全是斑斑血迹,受伤之ใ处血几乎染透了整个衣袖,烛火底下更显惨不忍睹。
她轻轻咧了咧嘴,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伤势重吗?”
穆言忍疼看着大太太,“回太太,伤势……也不重……”
桃红却忽的哭出声音来。
胡妈妈立刻瞪她一眼,“真是没规矩,老太太在此,怎可大呼小叫的。”
桃红努力掩口,许久才跪在地上哽咽道,“还请老太太赎罪,实在是……实在是奴婢太心疼我家姑娘了,这伤势……这伤势绝不是如她所说那般轻。”
老太太凝眉,“徐娘子怎么说了?”
陈姨娘已๐经满身的冷汗,她紧紧的捏了捏穆晓的手。
秦妈妈也在外头缩成了一团。
桃红就道:“徐娘子说,若是剪ຘ刀再深几分,姑娘这条胳膊……恐怕就废掉了。”
穆言立刻冲着桃红呵斥,“……住口。我没事的。”
桃红立刻掩口垂眉。
如此说来伤势可谓十分严重。
穆老太太再次皱眉,神色更加冰冷,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到เ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声音硁硁如冰锥一般砸下来,目光则ท转向了陈姨娘母女,冷冷道:“陈姨娘,这大晚上的你不回房歇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大太太听着老太太教训陈姨娘,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得意。
陈姨娘手心汗津津的,心里头直打鼓儿,面上却又装出委屈,红着眼睛说道,“回老太太,妾身这几日听闻言丫头身子好些了,就想着今日来看看她,谁知道……”她目光一冷,又嘤嘤哭道,“谁知道竟被刁奴当众羞辱,她还扎伤了晓姐儿,扎伤了言丫头……”
陈姨娘素日里最会做戏,尤其是哭戏,合眼就下泪,连大老爷都怕她这一招。
陈姨娘登时哭的梨花带雨,又捉了穆晓受伤的手让老太太看。
穆晓白皙的手指上缠了几层纱布,上面还渗出来丝丝血迹,确实是受伤了。
大太太干咳了一声,慢声道:“秦妈妈向来最懂ฦ规矩,无端端怎么会拿剪刀扎人?”
陈姨娘轻轻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太太难道不知道,是狗就会咬人,何况她本就是一只疯狗……”
“你……”大太太气的双目赤红,偏在老太太面前她又不能失了分寸,只好压下,皮笑肉不笑道,“疯狗不疯狗,那也得问过了才知道。”
老太太懒得听她们纠缠,沉着脸,厉声道:“把秦妈妈押进来。”
四个婆子押着秦妈妈走了进来,秦妈妈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几记巴掌印子,见到老太太她立刻扑通跪下,连着磕头,“老太太赎罪,老太太赎罪,奴婢真的没有伤人……”
陈姨娘的脸色变了又变,狠狠咬唇,哭着道:“老太太,您听听她,若是她没伤人,那ว合着是晓姐儿自己伤了自己啊?合着是晓姐儿伤了言丫头呀?这……这怎么可能ม?”又咬牙切齿看着秦妈妈道,“你伤了人还不肯承认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