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边的萧承煦淡漠地垂眸道：“我从你那儿拿药时就说过都记在我头上。御药监那边，我自会一力扛下。”
广明目运余光瞟了身边悄然点头应诺的萧承煦一眼，接着低头轻声对着自家眼色不济却着实胆肥的傻徒弟下了保证。
藏在被下的手暗里摸摸索索了好一会，一只盒子静静地现在了榻上。
所以白日趁着霜儿与冬妮玩闹时，偷偷将她掉下的药盒藏起来也不为过。
连着十几日都觉得饮食无味，几乎连绝食求死的心都有了。
一副新的白绢面具覆上了霜儿刚上好药的脸庞，菀娘帮着她缚好脑后绑带，温柔地重整了整小姑娘的头。
如果有人拉开榻帘，这样大小的声音自己้应该能听见的。
紧接着，她轻手轻脚地蹲身到了被堆之后，眼睫轻闪。
又是这家伙？
只是黄四的话音还飘着，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小道士已仄身钻进了巷๕子里。
他为隐瞒她的来处说谎，为没治好她的脸内疚，更因此在广明面前落了眼泪，在众人面前掉了架子，颜面丢尽。
可不想堪惜怜的小可怜虫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萧承煦抹下把脸上残带的雨水，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哑声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看穿你的吗？”
林霜儿憋着满眶的眼泪摇了摇头。
接着，她愕然地看到เ少年的手指指肚抚过她的脸颊，又点在了他的唇上。
“药的味道！你说你是在昨日辰时丢的药，柳红脸上新药是今日子时涂的，那时药盒就在她手上了。而你脸上的药我尝了，应该是卯初ม新抹的。”
“我只是……”
“你只是把大部ຖ分药倒了别处，故意把个空药盒丢â给了柳红。”
霜儿愧疚无语地点了点头。
“再让我猜猜……从金盒中移出来的药倒在一个胎体极薄的瓷瓶中放存背阴处。你的药膏已๐然析成清浊两份。可你还是把坏了的药重新调在一处，一次又一次地抹在了脸上。”
随着自己如同亲见的叙述，萧承煦ะ突然觉得找到了自己้怒不可遏的真正原因。
她是病人，却是个ฐ极不配合极不省心的坏病人。
身为大夫，他为治好她脸上的疮症绞尽脑汁，忧虑难安。
玉凝翠目前看着并不对症，但起码能聊胜于无地维持现状，可她却无知无畏地把药折腾坏了还敢往脸上招呼。
只为了一个荒谬至极的身份？
萧十七更严厉地质问道：“剩ທ下的药在哪里？”
在空间。
林霜儿齿间嚅嚅，根本无法回答。
好在萧承煦ะ转瞬间就直接胸ถ有成竹地自行判断了药的去处。
“我巡营查探时没找到เ。肯定是你为ฦ了栽脏ู，趁雨天洗掉了吧？”
“嗯！”
“洗掉倒好了！不管多贵的药稍有偏差ๆ，就成了毒……你，过来！坐下！”
耍了一通狠又弄清前因后果的小道士总算平复了些心。
他对着象是牵线木偶般听话的小姑娘冷哼一声，转身点着了一烛灯火，开始在自个儿屋里翻找合用的物什儿。
一瓶子甜腻的玫红色药水倒在素白帕上，少年回身走到霜儿身边抬手径直擦上了她的疤面。
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
娘亲曾经的训示零零乱乱地滑过脑海，可霜儿的小身板却僵绷着，动也不敢动。
“你和那个叫做柳红的女人半点不相干，只是不想重回到เ你从前的家……在的地方？你还记得一些以前的事？”
“不记得！”
“不记得？”，将女孩脸上手上残药拭了干净的萧承煦ะ认真地俯下身子，盯住了林霜儿的眼睛。
“如果你有难处，不妨跟我直说！不管是什么，我总能帮了你。你被家人虐待？又或是被人欺负……”
少年的神真挚诚恳，霜儿的嘴唇不禁地微微动了动。
眼前的小道士可能是她生于人世十二年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但也只是个ฐ男孩而已。
窗外寒雨暗晦，屋里烛影绰绰。
淡淡光晕照ั映下，立在身前的纤秀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但身形轮廓也更显单薄了。
那个血腥夜晚向着家人和她砍过来的刀剑都握在昂藏七尺的黑衣壮汉手中，令人胆颤心寒的利ำ器若是要划过少年的脖颈应当也不会费了吹灰之ใ力。
而面对着凶徒，他能做什么？
象是刚ธ才对待柳红一样，对着那ว些彪悍的坏人恶作剧ຕ似的丢过去几只吓人的虫子?
估计他们跺跺脚๐就通通踩死了……
林霜儿黯然地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想也许柳红姐姐说的就是真的。我就是那个被家里卖给宋牙婆的林三丫……”
“胡说八道！”
少年烦躁地直起了身，狠狠地将手中ณ的帕子掼到了地板上。
若不是今日得见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性子，换了从前在嘉ล桂巷感受到的皮毛，应当会在心里多信些吧?
林霜儿的头垂得更低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