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的人。他把我带到เ砂锅居饭庄，点了yi个鱼头豆腐，让我吃。我吃他不吃，坐在我的面前静静地观看。伙计给他端来yi碗茶他也不喝。我吃饱了，打着饱嗝看着他。他说：“我是你舅舅的好友，你要是愿意，就跟着我学徒吧！”他白天的英姿ู在我的面前复现：身体先是挺立不动，然后迅速地往右偏转，右臂宛如挽着半轮明月，噌，舅舅的脑袋伴随着舅舅喊冤的声音就被高高地举起来了你奶奶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来，这yi次她的声音特别ี地温柔，让我能ม够感觉到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她说：“好孩子，赶快跪下给你的师傅磕头。”我跪在地上，给师傅磕头，我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其实，舅舅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还是我自己้。我的热泪盈眶，是因为我想不到เ白天的梦想很快地就变成了现实。我也想做yi个可以不动声色地砍下人头的人，他们冷酷的风度如晶亮的冰块，在我的梦想中闪闪发光。儿子，你爹的师傅，就是前面我给你说过了yi百多遍的余姥姥。事后他才告诉我，他与我那个当狱卒的堂舅是拜把子兄弟，堂舅犯了事，死在他的手里，实在是天大的造化，噌，yi下子，比风还要快。余姥姥说，他把舅舅的头砍下来时，听到头说：“大哥，那是咱家外甥，多多照应吧！”  
第三章小甲傻话yi
咪呜咪呜，未曾开言道，先学小猫叫。俺娘说，老虎满嘴胡须，其中yi根最长的，是宝。谁要是得了这根宝须ี，带在身上，就能看到人的本相。娘说，世上的人，都是畜生投胎转世。谁如果得了宝须，在他的眼里，就没有人啦。大街上，小巷里，酒馆里，澡堂里，都是些牛呀，马呀，狗啦，猫啦什么的。咪呜咪呜。娘说，有那么เyi个人，闯关东时，打死yi只老虎，得了yi根宝须，怕丢了，用布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又用密密的针脚๐缝在棉袄的里子上。这个人yi回家，他的娘就问：“儿啊，你闯了这么เ多年关东，发了大财了吧？”这个人得意地说：“大财没发，只是得了yi件宝物。”说着就从棉袄里撕下那ว个布包，解开yi层yi层的布，显出那ว根虎须，递给娘看。可yi抬头的光景，娘没有了，只有yi匹老眼昏花的狗站在他面前。那人吓得不轻，转身就往外跑，在院子里与yi匹扛着锄头的老马撞了yi个满怀。他看到เ那匹老马嘴里叼着yi根旱烟管，巴哒巴哒地抽着，yi股股的白烟，从那两ä个ฐ粗大的鼻孔里，乌突乌突地往外冒。这人可吓毁了，刚想跳墙逃跑，就听到那匹老马提着自己的||乳|名喊：“这不是小宝吗？杂种，连你爹都不认识了！”那人知道是手里的虎须ี作怪，慌忙包裹起来，掖到不见天的地方，这才看到爹不是老马啦娘也不是老狗啦。俺做梦都想得到这样yi根虎须。咪呜咪呜。逢人俺就说虎须的故事，逢人俺就打听到เ哪里去才能弄到yi根虎须。有人告诉俺说东北的大森林里可以弄到เ虎须，俺想去，但是俺又舍不得俺媳妇。要是有那样yi根虎须，该有多么好啊！俺刚在街上支起肉架子，就看到yi个大公猪，头戴着黑缎子瓜皮小帽，身穿着长袍马褂，手里托着yi个画眉笼子，摇摇晃晃地来了。到了这里就喊：‘小甲，来两斤ภ猪肉，秤高高的，要五花肉！”虽然俺看到的是yi头大猪，但听他说话的声音知道他是李石斋李大老爷，是秀才的爹，街面上的人，识得好多文字，谁见了谁敬。谁要是敢不敬他，他就会撤腔拿调地说：“竖子不可教也！”可准会知道他的本相是yi头大公猪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yi头猪，只有俺知道他是yi头猪。但如果俺说他是yi头猪，他非用龙头拐棍把俺的头打破不可。猪还没走呢，yi只大白鹅，用翅膀拐着个竹篮子，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了。到了俺的肉案子前，她斜着眼，跟俺有深仇大恨似地说：‘小甲，你这个黑了心肝的，昨天卖给俺的狗肉冻里，吃出了yi个ฐ圆溜溜的指甲盖儿！你该不是把人肉当成狗肉卖吧？”她回过头对那ว头黑猪说，“听说了没有？前天夜里，郑家把童养媳妇活活地打死了。打得浑身没有yi块好皮肉，真叫yi个惨！”这只大白鹅刚刚说过屁话，转过头来对俺说：“给俺切上两斤干狗肉，换换口味。”俺心里想，你个臭娘们，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yi只大屁股白鹅，该把你杀了做yi盆鹅冻，省了你来胡访v＼道。——要是有yi根那ว样的虎须ี该有多么好哇，可是俺没有。下大雨那天下午，何大叔坐在酒馆里喝酒——他尖嘴猴腮，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本相yi定是只大马猴yiyi俺又对他说起虎须的事。俺说何大叔您见多识广，yi定听说过虎须的事儿吧？您yi定知道从哪里可以弄到yi根虎须吧？他笑着说：”小甲啊小甲â，你这个大膘子，你在这里卖肉，你老婆呢？”俺老婆去给她干爹钱大老爷送狗肉去了。何大叔说：“我看是送人肉去了。你老婆yi身白肉，香着那！”何大叔您别开玩笑，俺家只卖猪肉和狗肉，怎么เ会卖人肉呢？再说钱大老爷又不是老虎，怎么会吃俺老婆的肉呢？如果他吃俺老婆的肉，俺老婆早ຉ就被他吃完了，可俺老婆活得好好的呢。何大叔怪笑着说：“钱大老爷不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