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去病笑呵呵举高伞道:“我打着伞不会淋着。我哥哥今天不回来?”
药道长的脾气很差,制药失败就拿手下的药工、药童发火,李云青曾被他用饭碗砸过。
他喝了一碗米酒,脸红扑扑的,给曲春把了脉,又翻看她的眼皮,问道:“春姑是不是喝了酒?”
“春姑体胖年岁大,不能喝酒。”曲郎中直摇头,用指甲使劲的掐春姑的人中ณ,都不见她醒过来。
李老实的爹长年累็月的不在家,李老实小时候被曲氏拘在家里哪也不能去,胆子小怕事眼界也窄,一个大字不识。
李老实摇头道:“几年前爹有交待,让云伢子八岁就到太清观当俗家火工。”
可惜曲福爹贪酒如命,曲珠八岁时,喝醉酒摔到小水沟里溺死,曲福娘夜里做梦老梦到他砍人头,没两年也跟着去了。
他失业没了收入,抑郁寡欢回到曲家村,靠着妹夫赠的银子置了些地当回农民。
林氏目光蔑视,道:“去病伢子,你读好书,能当秀才、举人、状元做大官,赚花不完的银钱,光宗耀祖。你可不能ม像你哥在观里打杂被人使唤。”
邓ฑ氏恨不得把林氏薄扁的嘴巴缝上,喝道:“吃菜!”
十几年前曲快手当不了刽子手,凶名在外,在县城做生意、找活到处碰壁,一年内没有收入,若不是得了妹夫李炳赠得三百两ä银钱,哪能ม给曲长久娶ດ亲,又在曲家村盖房买地,过着被族人羡慕的安逸日子。
毫不夸张的说,曲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李家给的。
林氏明知此事,还当面贬低李家人,这是欠打的节奏。
“去病伢子,你不能去太清观。”曲快手欲言又止。
太清观都是男子,那ว种地方易有人喜爱男男ç风。他这个漂亮儒弱娇็气的小外甥不能去那里。
曲氏缓缓道:“去病伢子在家里多呆几年才去学堂。”
她的两ä个儿子,李去病长得最像李炳又是幼子,最得她的宠爱。她知道李去病性子懦弱了些,可是也有好处,从来不惹事。她想让他在身边多呆几年。
李去病难得坚定的高声道:“我不想去学堂。我想跟哥哥、青伢子一样去太清观给家里赚银钱。”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坐在院子里饮茶吃水果月饼。
李云霄梳着包子头,穿着贺氏做的宝蓝色短衣灰色长裤ไ,手里拿着梨子边吃边在院子里疯玩又叫又蹦,自娱自乐่。
曲快手满身酒气,魁梧的身体靠着太师椅,眼睛盯着像陀螺一样不停在动的小童,笑道:“霄伢子就是一个ฐ小劣猴。”
曲氏最得意的就是有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满脸笑意,摇头道:“我都管不住他了。”
邓氏由衷的赞叹道:“细伢子顽劣些好。霄伢子身体比族里的十几个细伢子都康健。”
她唯一的孙子曲多生下来就体弱,几乎每月都要生病,小时候从来没有像李云霄这样满院子疯跑几十圈。
林氏盯着儿媳妇邓氏的肚子,这个ฐ好吃懒做的东西,嫁到曲家两载,肚皮一直瘪的,真不给她争脸。
小邓氏是邓氏的远房侄女,家在贫瘠的深山乡村,兄弟姐妹多,十分贫苦。
邓氏就是看中了小邓ฑ氏身体康健,屁股宽大好生养,孙子曲多十四岁时就把十六岁的小邓氏娶了。
林氏身体不好,基本上不干家务。
小邓ฑ氏成亲后,包揽了曲家大部分的活,邓氏轻松多了。今晚的家宴饭菜就是小邓氏做的。
邓氏对小邓氏多有关照,这也让林氏心生妒忌。
小邓ฑ氏正在跟贺氏聊天,感受到婆婆责备的目光,愧疚的低头。
贺氏将小邓氏的表情收在眼里,轻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莫急。你是个心善的人,日后儿女都会有的。”
夜幕悄然降临ภ,难得白天下了几个时辰的雨,下午才天晴,晚上竟能看到被群星环绕的圆月。
李晶晶见贺氏目光幽幽望向了北方แ似在回忆,善解人意的叫着回家,李云青像是跟她商量好了,没像往常那样立刻起身带她走,而是由贺氏握着她的小手离开。
往年贺氏都是提前走,众人不以为然。林氏更是包不得贺氏赶紧走。
曲快手派家里的大狗护送贺氏母女回家。
村里的小路散发着潮湿泥土味,各家各户的大门敞开,院子里传来男女老少的笑声。
李晶晶抬头问道:“娘,咱们家里还有月饼吧?”
贺氏做的五仁、水果月饼松软甜香不腻,比林氏花银钱买的月饼都好吃。
“有。我留了一半。”贺氏蹲下双手抱起了轻飘飘的女儿。
李晶晶笑问:“你是留给爹爹吃的吧?”
贺氏亲了女儿脸颊一口,道:“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心肚宝贝小人精!”
母女进了家门,非常默契的一个ฐ去了堂屋取香蜡,一个去厨房拿月饼。
很快院子里置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盛着梨、桔子、月饼的盘子,还有太清观特制的香烛。
贺氏点着了香烛,拉着李晶晶跪下,静静的把眼前的一摞摞冥钱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