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慈无奈笑笑,用笔杆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沈清和默不作声地望着他,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身绀青深衣,身姿修长挺拔,ไ令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孙岭颇有压迫之感。
“姑娘家的心事是比较复杂的。”杨氏淡淡笑道,“你不理解也正常。”
沈清和默默点头。
“没……没送出去。”她小声道,“我扔掉了。”
谷慈微微一愣;他显然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不想看到เ他那般失望的表情。
段绍琴低声应下了。
工人们纷纷摇头,神色亦是惊恐万状。
沈清和俯视着他道:“是谁雇你来的?”
“你不是已经有一根红绳了吗?”沈清和反问道,“寺里的人说只要把它小心保存起来,效果也是一样的。”
沈清和注视着她甜甜的笑容,缓慢地点了两下头,又将手里的包裹交给她:“这是蜜饯。”
他捏着手里的平安符,板着脸嘲讽道:“哦,你居然相信这么เ迷信的东西,果然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不可以吗?”
“不合理。”沈清和皱着眉道,“这里不是案发现场,只有拖拽的痕迹。尸体不可能凭空出现。”
***
“因为……不想继续写了。”
他说完突然站了起来,回去拿来纸笔,放在她面前。
所谓执念,大约便是如此。
黑暗之中树影婆娑,在打更声结束之后,突然现出一个黑影来,不知是人是鬼,在夜幕之中摸索,一具一具查看义庄里的尸体。
“好,没问题。”
他缓慢地凭空捏了两下。
她不由叹了口气,出门时才发现沈清和在外面等她。
回到เ衙门之ใ后,赵翔那边说找到凶器了。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汤梓回头看了看沈清和,忍俊不禁:“快三年了罢。”
“你叫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端着个ฐ碗回来了。
谷慈的双眼大而明亮,穿着一袭漂亮却不扎眼的水红裙ำ子,白净的小脸一直是素雅粉嫩的,乌黑的秀发似绢似波,脸上时刻挂着微笑,言行举止都很礼貌得体。
谷慈的茶杯差ๆ点掉在地上。
学堂的活计不算轻松,但也不忙,基本上就是批改作业,偶尔讲师没有空时会让她来督促一下,教的都是孩子,半人高的小娃ใ娃。
“这个不必了。”谷慈连忙摆手,“多谢顾管事,天还没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您也快点回家吧。”
“有……什么เ问题吗?”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沈清和从袖子里取出钥匙,轻轻开了锁,将门推开后突然又“刷”地关上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这回谷慈看到里面放了好几排类似的木雕,收在柜子里保存得很用心,但只是一眼,没看到全部。
“……邢ฦ家?”谷慈睁大了眸子。
她回屋后继续干活,全部写完之后交给师爷,想离开衙门的时候却被知府叫去了二堂,看见一干人正在商讨着什么,一瞧她来了,脸色顷刻变了,规规矩矩地退到一旁。
谷慈缓慢地将手移开,正视着她。
“如果绍琴姑娘肯一开始就把火熄灭,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吧?”
段绍琴手里的动作停了,轻轻抬起那只受伤的胳膊,“你的意思是要把错都归到我的身上吗?我可是也受了伤的。”
段绍琴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是闻声后,本能地将火把朝着那ว个人影的方向扔了出去。
谷慈听见外面的人在大喊,叫他们跑,但身体的行动跟不上脑子,眼见那火花在一瞬间扩大,无法抵挡。
同时,一个高大翩然的身影闪到她面前,将她往怀里一搂便向外奔去,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犹豫。
随着“砰”一声炸裂,大半个仓库毁于一旦。
好在那不过是一包粉末,只将仓库里面炸了个乌烟瘴气,外面倒没受什么影响,只是一股热浪冲出,将靠得近的几名捕快弹飞了出来。
谷慈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花花绿绿的,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听到身边有人问:“小慈姑娘,没事吧?”
一抬头,是赵翔站在她旁边。
此时她正靠在一棵树上,离仓库有些距离,不太记得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连听觉都有些模糊。
“……沈清和呢?”
“沈先生刚才又跑进去找符杰了。”赵翔的肩膀似乎受了伤,回头唤来一人看着她,“我也去帮忙了,你在这里呆好。”
谷慈捂着耳朵,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迷茫地环视四周,分明全是认识的人,却一时间都对不上号。
不行……要清醒一点。
她一直凝视着仓库的方向,良久才认出一人来,身披宽袖白纱褙子,衣上绘着几笔水墨兰竹,身形修长,面色清俊,唯独……
“——沈清和!”
谷慈突然叫出声来,忙不迭跑了过去,晕头转向地差点摔下来,打量着他苍白的面孔。
“你受伤了?”
“哦,这怎么可能。”他一如既往露出讥笑,唯独声音很轻,“这间仓库灰尘多,本就容易发生这样的事,我自然早有防范。”
谷慈松了口气,但他这煞白的脸色不是闹着玩的。
她想将他上下检查一遍,但沈清和推着她往回走。谷慈挣脱开他,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