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记得前世晋王似乎是在十五岁那年意外病逝,算起来也只有一两年的活头了,看今日被骏马踩的那一脚๐,恐怕他这短命是另有原因——
可惜那些前世的残败烟云,她永远不会知道。
至于谢珺、谢璇等人,虽然是受邀而来,却没有到เ高台上观战的福气,而是在绕着马球场修建的一人高的观战台上。
“晋王殿下果真是名不虚传,一表人才的。只是他不能下场去打马球,只能在旁้边站着,看着真是可怜。”
“嗯。”谢缜似乎觉得不自在,拿了茶壶慢慢的往杯中倒茶,袅袅的茶香中,他的脸上表情变幻。
谢缜目光中有慌乱,喃喃的道:“她居然哭了?她居然……璇璇,你到เ底说了什么,竟然惹她哭了?”
但凡在当年的事情里加一些推测,谢璇便觉得胆寒。
“不想。”谢珺冷然打断ษ,看着谢璇的时候有负气也有关怀,在她榻边坐下,避开所有叫人不愉快的话题,道:“你折腾了一整个日夜,先歇一歇,我在你旁边守着。”
谢珺暗暗咬牙握拳,起身怒道:“可恶!”
谢璇吸一口气,忙道:“放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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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观建于山顶,骑两人从山腰开始马登山,此时各自汗湿重衫,谢璇也顾不得对陶氏的复杂情绪了,扶着牌楼站了许久才算是恢复过来。
晋王倒是没觉出“弹琴复长啸”来,不过听眼前这个ฐ养在国公府里的小姑娘念出这首诗,难免觉得诧异,“谢姑娘也喜欢维摩诘的诗?”
晋王向来爱研习佛理,他这样温柔和气的性子,恐怕也是喜欢这类诗词的。那样带着点温度的目光瞧过来,深思其意,倒叫谢璇觉得有点尴尬,便笑了笑,一瞧韩采衣并不在身边,连忙往旁边去瞧印章。
“璇璇。”他站在两人的身后,修长的身材拉出长长的影子,轻易将谢璇覆盖住,缓步上前时,嘴角轻轻挑起,“你瞧着高兴得很?”
这谢堤之ใ上不许车马往来,能ม够乘肩舆过来的,必是极尊贵的人,想来是天字号的哪位贵人。两个ฐ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退后几步,正想着离开,却听后头有人叫道:“璇表姐?”
“我确实和以前不同了,那天跌进谢池的水里,我几乎到鬼门关走了一趟。”谢璇认认真真的,半点都不是说笑的样子,“我做了个ฐ噩梦,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噩梦,姐姐,不管你信不信,我绝对不能ม嫁给韩玠,绝对不能让夫人得逞。”
“姐姐,如果这次不能退掉跟玉玠哥哥的婚事,往后我还会想法子,一次不成就两ä次、三次、四次,多难都要退掉这门婚事,我下了决心的。”她抬起头,带着点渴求,“姐姐,你肯不肯帮我?”
罗氏倒是瞅准了这个时机,说谢璇最近神神叨叨的不太对劲,提议请城外玄真观里的女道士清虚真人过来瞧瞧。
谢璇得知这个消息后暗暗高兴好几天,在五月二十的早晨借口梦见了母亲,非要吵嚷着去舅舅家里。
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自从五岁那年母亲和离出府后,就一直想保护着这对双胞胎弟妹。只是毕竟是个姑娘家,比不上罗氏的手腕,谢璇吃的很多亏她竟然从不知道,如今听谢璇哭诉,自然不肯罢休。
更何况,若不将这件事情闹大点,又怎么扭转局面,将这个恶女人的面目戳穿?
一时间满院皆乱,芳洲下意识的就拦在了谢璇前面,“夫人躲起来吧?”
这是当年谢璇跟韩玠定亲时,老侯爷亲自送的礼物。她从五岁时就戴着玉珏,新婚的那ว天夜里,韩玠又亲自换了上头的丝线郑重给她戴上。他当时说什么来着?让她安心在府里等着,等他建功立业、荣耀归来,便陪她栽花煮ุ酒。
谢珺笑着将她揽进怀里,“我也害怕啊,往后可不能再有这样的事了。”
“姐姐,你真的不好奇么?”谢璇攀在谢珺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夫人说是她安排的丫ฑ鬟,这种鬼话我才不信!”
谢珺手指一颤,绣花针ฤ扎到เ指尖也浑然不觉,扭头看着谢璇,“你依旧觉得是二夫人?”
“是或不是,只有夫人最清楚。”谢璇夺过谢珺的刺๐绣放在边上,拉着她就往外走,“其实姐姐也好奇的吧?不把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揪出来,咱们姐弟三个都不能ม安睡。”见谢珺犹自犹疑,补充道:“尤其是澹儿,他是父亲的长子,姐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珺当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想了片刻之后,便道:“那我跟你走这一次,只这一次,若没有旁的,你也不许再折腾。”
“好!”谢璇答应。
关押罗氏的小院在府里的东北角,姐妹俩各自只带了贴身丫鬟跟随。到达那ว里的时候,看院的婆子颇为ฦ意外,连忙起身招呼道:“两位姑娘怎么เ来了,这里脏ู,还是别ี处玩吧?”
“我来找夫人。”谢璇扫视一圈,“夫人在哪?”
“就在东厢房里坐着。”婆子不敢怠慢,带着两姐妹往里走。
到得东厢房门前,谢珺便将旁人屏退,自个儿坐在廊下的绿漆小凳上。谢璇同她递个眼色,推门进去时,就见罗氏孤孤单单的坐在半旧的圈椅里,整个人像是斗ç败的公鸡,无精打采。
见到谢璇进门,罗氏的脸愈发垮下来,冷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这样的罗氏与先前的春风得意天壤地别,谢璇半点都不掩饰看笑话的态度,挑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