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原主只觉得是寻常调职,并未在意,阮墨却认为不然,区区行宫岂能与皇宫相比,这无异于降职的调动,显然更像是惩罚。
仅仅因为宠爱?
阮昭容瞧她一副恭敬听话的模样,满意地收回视线,伸指拈了一颗草莓,却并不放入口中,在两指间转了转,又放回果盘里,拈起了另一颗轻转。
当今圣上十六岁亲政,虽年纪尚轻,却以过人的政治手段迅速坐稳了龙椅,雷厉风行,励精图治,曾实行不少安国富民的政策,成效颇็佳,亦曾御驾亲征,将屡屡进犯的敌国打得一败涂地,确实称得上是英明神武,万民景仰了。
这对夫妇是原主的爹娘,嗜赌如命,她会被卖给周爷当续弦,也是因他俩输光了银子,而且家中还有个ฐ儿子要养,便想留แ个赔钱货也无甚用处,遂将她卖了抵债。卖过来两ä年不问死活不说,如此狠心的爹娘,还指望她回去看他们?所谓的“探望探望”,想必只是掏银子给他们继续赌的意思吧?
这时,老头扯了妇人一把,皱着眉低声道:“喝哪门子茶?还声张什么……你莫忘了此行的目的。”
领子翻进去了,纽扣也扣错了两个,衣摆还塞了一截在裤腰里头……该是穿得多急,才弄得这般凌乱ກ不堪……瞧瞧,动作太大了,连伤口都微微裂开了,这些渗血的布条又得换,真是想省点儿用都不行……
总是笑意温柔的小脸上,写满了慌乱ກ和迷茫。
“怎么伤成这样了……”
阮墨却不如他慌张,毕竟单逸尘的伤看似严å重,但不至于危及生命。只是有二三道伤口崩裂得太厉害了,她便不得不取针为他缝了几下,而后上药包扎,动作干净利落得很。倒是阿棠,头一回见把针穿进人皮肉的画面,吓得目瞪口呆,阮墨喊了他几声都没反应,只好自己去拧了湿巾来擦拭血迹。
男人眸底的笑意一闪而过,里头夹杂的淡淡苦涩,亦迅速隐没得不见影踪。
“我们家穷,没别ี的可以擦脸了,这个是我用的,就……就大方借你好了。”阿棠见他不接,只好自己塞进他手里去,“洗干净了再还我,我就一条而已,别ี弄脏了。”
更可怕的是,他一双幽暗的黑眸,此刻正沉沉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盯着猎物。
他、他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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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墨也无心思去在意难闻的气味,一心全系在男人身上,若非怕打扰老大夫问诊,定然立时扑过去看他了。
天,这声音简直不能听了……
“出府了?”
叫、叫她做什么……
然而却始终未能ม如愿昏过去。
“回王爷,已有三日。”
单逸尘掀眸一瞥:“不然?”
“所以你宁愿忍着也不作声?”他不敢苟同地瞪大眼,停住扬衣裳的手,“那些对付你的人,难道你一点儿不想报复回去?”
等等,打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压下那股乱窜的怒火:“奴婢以后不再犯了。”
待回过神来,却被告知分到了瑞王府,当最下等的粗使丫鬟。
然胸ถ口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她骤然一窒,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攥紧ู他衣襟的手猛地推开了他,一下扑倒在床边,狠狠吐了一口血。
“这……姑娘恐是伤前过于劳累饥饿,身子本就弱了,再受重伤……”
因为她是唯一待过他身边的女人?因为习惯了她的琴音常伴左ุ右,故而也习惯了她的存在?还是因为旁้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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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落在他的眼里,却成了无言的抵抗,心头一阵烦闷,手已๐然伸过去扣住她的下巴๒,强迫她抬起头来,“你……”不料却被那ว骤然落下的泪惊住了,“……哭什么?”
“呜呜……”
“将军……我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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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大人,我……”
“大人……”
她会在膳房边哼着调子边烧菜,傻乎乎ๆ地呛得咳嗽。
这一个月的光阴,她的身影总在他跟前晃悠,仿佛往眼里埋了根,如今她不在了,他却犹如魔怔了一般,常常还能ม看见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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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搓背这事儿都干过了,擦个身又有何大不了的?为了救人,该豁出去的还得豁出去的。这不,他脸色已๐不如昨夜的红了,额头微烫,但好歹没那么吓人了,证明她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也不枉她整夜不合眼地照顾他。
嗯?为啥?
又过了十来个无风无浪ฐ的日子,阮墨才发现,山寨的人似乎准备干一番起风起浪ฐ的大事——
“绾绾呢?怎么เ几日不见她了?”
阮墨自幼无亲无故,第一眼瞧着绾绾便觉得亲切,难得跟严å大娘的关系颇็为ฦ不错,不自觉便将她看作了妹妹。
不知是疼得麻木了,还是草药起作用了,阮墨轻动了动脚,已๐经没有刚ธ才那ว般剧ຕ烈的痛楚了,长舒了口气,朝撑地站起来的男ç人扬唇笑了笑:“谢谢。”
“上来。”
“嗯,把链子丢下去。”
什么เ东西?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皇上离座起身,瞧着那架势是要往殿外去了,想来是要与那ว位娘娘说会儿话的,故而并未跟上去。待皇上的背影消失在殿门拐角后,才唤了宫人过来,吩咐去御膳房传膳。
反正往常皇上在霁月宫留แ到这个时候,便意味着晚膳在此处用了,方才也看不出他有回紫ใ宸殿的意思,想必今儿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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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后院,实际上只是霁月宫主殿后头一方小小的空地,单逸尘出了殿门往回绕过去,很快便看见某个ฐ蹲在地上使劲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