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满脸是泪。
长长的石道好像永无尽头，石壁后面是无比恐怖的巨大声响，就算没有时不时砸落下来的石头，十六也简直怀疑下一刻他就会被某种破壁而出的东西撕咬殆尽。
过了很多年后十六想起这一天，深深觉得有些事是拦不住的，只能放手任由á他们自己解决，纵然苦痛挣扎，也未尝不是改变的转机。
飞觞满身是血摇摇晃晃地立起来，死死拉着小桃的手不让她往前，而让小桃疯了一样要往前扑的，是和她同来的另一个男人。
胆敢再踏入乌衣山的，全都是敌人。
少女松开她师兄的袖子，往前走了两ä步，不确定地道：“麟夜？”她身形孱弱，胆子却大得很，若不是石像组成一面墙，她就要冲到小麒麟面前了。
至于自己和翁楷，他们的努力是为了觉得值得的事，一个ฐ早就不是人，一个从来不知道做人的滋味，生命已๐经太过漫长而寂寞，倘若没有可以倾心付出的人和事，那ว么เ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下的禁制要支持不住了。”翁楷点头，握了他的手道。
说是慢慢告诉，事实上只开了个头他就睡着了，十六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怕吵醒他不敢再动。小麒麟走过来低声问怎么เ回事，十六压低了声音道：“竹林里……有东西。”
翁楷其实并没有睡着。
他不该上山……不该以这样的理由上山。
如果不是师父，师妹根本不会伤得这么重。
故地重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没有耐心。
“这是朱衣堂的地方。”飞觞淡淡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越发烦躁，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有的字我不认识……”十六捧起手卷，蹙眉道，“这里，这是什么乱……无什么เ……”
乌衣山也变成了禁地。
十六印象中小麒麟哭起来是很惊天动地的，但这次他只哭了一会儿就停了，问他就说累，却又睁着眼睛不睡觉。十六苦苦思索ิ着跟他说点什么，却因为有伤在身依然虚弱，倒先睡过去了。
翁楷没答，倒是隔着高草叫了一声：“麟夜。”
十六登时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却还是乖乖๔不动了。他只是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当日翁楷教他穿衣服的情景，那时他还不爱穿，现在倒觉得脱比穿更加让人不习惯了。
翁楷有些惊奇地看了看他，却半点没有犹豫地将十六翻了个ฐ身，让他面对自己坐着，伸手抵上他胸膛。小麒麟还不放心地伸手帮他调整位置，一边捉着翁楷的手一边道：“这里……你按偏啦，要把小红果也按住才对。”
眼前的石头却没一个动的。
但它终究什么เ都没说。
一个ฐ人在林子里打坐，醒来之后还是一个人，他当时以为这就是思念的极致了。直到很后来的后来，他下山游历很久ื，再回来时进林子打坐，一样是一个人醒来，恍惚间似乎ๆ又回到这段等翁楷回山的日子。
十六现在并没有不开心，把想念和修行一样都当成任务的日子并不差，更何况他还找到เ了新的感兴趣的问题。
十六挠挠头，不再问了。
这几年来翁楷一直在试图填补竹林里的裂痕，但从来没有成功过。乌衣山不止无法再聚集灵气，连防御的阵势也若有若无，不复当初ม威势。
当初的他，的确觉得很难。
自从把却月留แ下的东西全都学会，又亲手把石刻毁掉之后，已经又过了很多很多年，他早ຉ已修成鬼仙之体，不必再依附在石头上了。
只不过郁๗焱没了一只手，而其他人被蒙在鼓里。不过就算被蒙在鼓里，包括自己在内的大家也该是欢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