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避间手往旁边一撤,小神兽的石牙立时在皮肤表面拖出一道深深的血槽,飞觞顾不上痛便下意识地拔剑自卫,却忘了剑还嵌在小麒麟的身体里。求生的本能ม让他的力道无比之大,满身是血的少年被随着剑一同拔起来,然后又落在地上。
到这个地步,他已๐经没必要再留แ余地。
“我……”飞觞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我能做些什么?”
“我没打算做什么,”飞觞好像被这一声刺到,咬咬牙,说话流畅了许多,“师父不过是想看看这山上有什么玄机,他又上不来,我带些奇花异草回去交差便是。”
石头是不会有事的,乌衣山上的这堆石像一向有些过于活泼,缺了脑袋也停不下斗ç嘴掐架,断ษ了腿也天天惦记着蹦跶,可是……如果不是石头呢?
“别哭,”石人摸摸它的头说,“帮我找点水来吧。”
“师父!”飞觞忍不住惊呼一声。
倘若那火有生命,此刻๑必然会发出无比凄厉的叫声。然而它没有,所以最终众人只是目睹着它一寸一寸消失在空气中。
自从飞觞出现之后,他似乎并不高兴。
石人和从前不一样了,甚至小麒麟和自己也不一样了,整座山……都有些不一样了。
“也许因为ฦ赋予名字会对他有什么损伤吧……啊啊啊别ี压!”正忙着应付小麒麟的飞觞抹了把汗,抽空道。
“有点。”飞觞笑开,戳了戳它头上的小花。
想着再问一遍,可又不好意思。
疼……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么เ?
十六迎着阳光抬眼看他,尽管被刺๐得睁不开眼睛,但还是努力抬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名字么เ……”那人的眼神略略飘远了些,“守护宫阙陵墓的石人,都是叫石翁仲的。那么,你又叫什么เ?”
之所以除了十六……是因为它是那个被围观的对象。
石头嘛,毕竟很沉很沉。
十六就曾努力地想过,为什么自己会知道按人间的法子来算时日,若是不知过去多少岁月,是不是会更好过些。但想到最后它只能放弃,脑แ中那些零星的片段和十六这个名字一样,都是没头没尾的,碎片一样连不起来。
他的手掌被明晃晃的剑刃洞穿,以一种分外诡异的姿态被钉ล在自己的胸ถ膛上,手臂扭曲得快要断ษ掉,胸口的伤极深,大量的血正随着呼吸泉水一样涌出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十六有知觉以来乌衣山最大的一次劫难,就这样突然结束了。
空气中还残留แ着强烈的血的味道,十六在草地上躺了很久,直到天色好像血一样烧起来的时候,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
它起身转头,飞觞居然还在。
他并没有跟着那些乱成一团的同门下山,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เ,小麒麟安静地躺在他身边,身上盖着严严实实地盖着飞觞的外袍,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十六松了一口气,歪歪斜斜地向石人走去。
他正在看半截断剑。
乌金缠绕宝石嵌错的剑柄被夕阳镀上了一层血红色,雪亮的剑刃上已๐经看不出血的痕迹,但的确是这半截剑穿透那只手,顾ุ长松的胸口。
他当时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但这剑就好像有生命一样。
“却月……”低声说出这两个字,他脸上出现了一种惊讶和脆弱混合的神情,仿佛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话。
十六呆住,不知为什么,它听出石人的声音里竟然有一点点细微的期待。
“却月,是你么……你还在这里?”
然而夕阳如血,碧草如海,山上山下一片死寂,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