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和道珠肯,顾家也是不肯的……
他已๐经顾燕婉定亲,又怎么可能ม再纳道珠为妾?
萧衡收回视线,继续往琼花阁走:“那很好啊。”
她很快又雀跃道:“九爷,我打算参加舞社,我的白纻舞一向不错,今年春天的花神节大演,我想竞争花神的角色。”
她还怎么吸引萧家九郎!
毕竟,裴道珠这样好看,都把她压下去了。
她委屈:“对你而言,我也只配做个玩物吗?”
她羞愤地仰起头,眼前的郎君皮囊俊美昳丽,偏偏说出的话却犹如利刃剖心残酷至极。
萧衡微笑:“娘子不必谢我。”
她咬住唇瓣,凤眼盈满水光,嗔怪地望一眼萧衡。
她的嫣红唇角悄然翘起,浮着深藏功与名的笑。
裴道珠驻足。
祖上也曾四世三公钟็鸣鼎食,只是到她父亲这一辈却是败落了,虽然名义上仍然是世家高门,可几代积累的财富早就被好赌成性的父亲全部败光。
她垂着长睫,遮掩了瞳眸里的暗潮涌ไ动。
……
裴道珠回到湘妃苑没多久,一名圆脸侍女背着小包袱过来:“奴婢名唤枕星,九爷吩咐奴婢过来伺候您。”
裴道珠打量她。
侍女容貌端正,年纪与她相仿,瞧着是个灵光的。
她很满意,亲自扶起枕星:“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你不必拘礼,在九叔那边怎样,在我这边还是怎样。”
枕星悄悄打量裴道珠。
女郎面若芙蓉举止娴雅,这般端庄的美人儿,却不知为何会触怒九爷,九爷让她过来岂止是侍奉,还吩咐她暗中监视呢。
可是这么美的姑娘,能有什么เ坏心眼呢?
她侍奉裴道珠用过晚膳,又给灯盏里添上新蜡。
她好奇地观察裴道珠,她在游廊里散了会儿步,就研究起棋谱,独自对弈了一个时辰,又开始弹琴,弹了一个时辰的琴,又铺纸研墨练习书画。
可真是相当勤奋了。
枕星怕她写字伤眼,又添了一盏灯。
她好奇道:“别的姑娘都去外面赏玩春江花月夜的美景,您却独自待在屋里用功,就不闷吗?”
裴道珠调好墨汁,笑而不语。
她没有家族可以倚仗。
除了这张皮囊,她也就琴棋书画拿得出手,再不勤加练习,将来怎么嫁入高门?
枕星又脆声道:“她们都说,您被大公子退婚,所以着急嫁出去。可是您生得美,想嫁谁嫁不得?奴婢要是有您一半美貌,走路都要横着走,何必这么辛苦用功呢?”
裴道珠落笔如行云流水:“人生百年,权势和富贵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越加丰厚,可美貌却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所以仅有美貌,是远远不够的。我不够聪明也不够才华横溢,因此得事事用功时时权衡,才能真正利用好我手中的牌。”
枕星听不懂。
正伺候着,外面突然传来乌ไ鸦叫。
枕星拿起团扇:“这乌鸦叫得难听,奴婢替您把它赶走。”
她跑出去赶乌鸦,却发现是萧荣在园子门口学乌鸦叫。
她不解:“大公子?”
萧荣警惕地环顾左右,确定四周无人,才递给她一张字条:“去,替我转交给道珠妹妹,就说退婚不是我的本意,我诚心诚意向她当面道歉。”
枕星拿着字条回屋,老老实实把事情讲了一遍。
裴道珠看着字条:
——亥时三刻,蒋陵湖畔ึ望月亭,不见不散。
她挑眉。
萧荣想向她道歉?
如果是诚心道歉,用得着半夜三更偷偷摸摸?
恐怕道歉是假,想跟她私会是真。
她款款走到枝形灯盏前,将字条烧了个干净。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昔日萧荣欺她无权无势,不仅大张旗鼓地退婚,还与她的表姐定亲,叫她沦为建康城的笑柄,如今她叫他求而不得,也算是一点小小报复。
枕星歪头:“您不赴约吗?”
裴道珠端坐到书案后,优雅地挽袖提笔,振振有词:“他如今和我表姐定了亲,我哪能再和他私下见面?孤男寡女传出去多不好听呀,不与他见面,不仅是爱惜自己的清白,更是尊重他和表姐。”
枕星吃惊地看着裴道珠。
她伏案写字,灯影下的侧颜精致娇艳,后颈和身段的线条纤细而优雅,眼瞳里仿佛潋滟着星灯万盏。
不怨恨萧家退婚,不和前未婚夫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枕星觉得,裴家女郎当真高洁娴ຒ雅,令她拜服!
……
另一边。
萧荣在蒋陵湖畔等了两刻钟,却始终不见裴道珠前来赴约。
他羞怒不已。
当初交好时,裴道珠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事事顺着他的心意,如今才不过分开几个ฐ月,她就像是变了个人!
就算她过去的顺从柔弱都是伪装,可是那ว些爱慕他的情话,难道也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