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花丛中慢慢地走,步履从容,时不时弯下身子,轻抚一下怒放的鲜花。
顾西月想,这人真傻,可不知为何,她不由自主地向那人跑去。
清平将二人面上血污擦拭干净,突然觉得贾珠珠有几分眼熟ງ,思忖半天,总算想起了她们原见过一面。
她赶到陆翦家时,发现他们夫妇卧在榻上,双手交握,七窍流出黑血,早已服毒自尽。
片刻后,里面响起小皇帝ຓ略嘶哑的声音:“朕还好,亚父,你先下去吧。”
贾进忠却仍不放心,隔着九重帷帐问了句:“陛下安好否?”
“可是江海ร平……”贾进忠紧皱着眉,“我总有些不放心。”
这老贼,果然在监视自己,陆翦心中暗骂,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战事一瞬千变,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张经略一惊,“他江海ร平什么时候也会行宴请之事了?”
二人正闲谈间,小厮进来传信,说是都司请两ä位大人前去府上做客。
她割断连接马与车厢之间的缰绳,将琴横在前面,翻身上马,朝墨砚道:“上来。”
清平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停车。”
贾进忠避开地上的碎片,慢慢走了过去,“陛下,先擦一下药,好不好?”
小皇帝缩在墙角,呜呜地颤动着肩膀。
清平抱住了她,将目光移到了酷似自己的那女人身上,“菡妃?”
顾西月一个哆嗦,忙把清平拉上了床,用被子将她团住,再缩到她的怀里,道:“老师,你身子好凉,我给你暖暖。”
左相转过头来,惨白的面庞在黑暗中愈发刺目。
宫人见左相面无表情地站在空荡荡的大殿前面,素衣白裳๙被风吹得猎猎,而她亭亭而立,风骨卓然,像极了一朵遗世的莲花,于是鼓起勇气上前询问。
“凤求凰!”
“要听什么?”
陆翦争锋相对,“监察使一直是圣上钦定,我从未听过户部ຖ行监察之ใ权,段大人未免管得太宽。”
“臣自然不敢抗命,”段询面色坦荡,“不过监察之ใ事,自古便有先例,”
“我自然记得,”段询又瞪了陆翦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只是,有些人早就忘了。”
清平点点头,问:“师兄可还记得十年前老师在这里说过什么吗?”
“月……”清平本想同小皇帝说季厚峰之事,但转念想到,如今朝政被贾进忠把持,小皇帝手里无权,知道越多,越是危险,于是只看了看日头,问:“偷跑出来?吃饭了没有?”
好吧,也不是没喊过。
清平掐了一把胳膊,好让昏沉的头脑快速清醒过来,叹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说吧。”
政坛无君子,玩权术的心都脏。
繁花嫩柳,春红草绿。一骑绝尘,踏碎春光。
数百年的纷争终于平息,战火硝烟从边境散去。自此,两国通商,来往不断。
城墙之上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她一抬头,发现竟是那ว些守城兵在红着眼哭泣。
清平猛地听到一声巨响,勒马回缰,见刺史从高墙坠下,血溅三尺,染红身上的白衣与周边的白雪。
清平看着她这般洋洋得意,张牙舞爪的模样,实在不觉得自己้养了一只老虎。
养虎为患?
清平定定地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手攥紧方刻好的木簪。鲜血顺着她的手蜿蜒而下,滴落地上,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洼。
她进帐时,顾西月正背对着她在忙着调制药材。
于是她的面色也缓和了几分,不过态度依旧很坚决,“我不会走的……不过,我可以将天狼军交给你。”
清平诧异地看着他,这人倒还没变成一个真正的政客,或许是他忆起昔日的美好时光,或许是他不甘心失去借清平获得天狼军支持的机会……反正,他居然劝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