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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页 :

虽然,如今随着摄影器材的普及,摄影已不再是摄影家的专有舞台了,但它终究是一门包含着各种社ุ会元素的艺术创作,与作者的思想观念、认识水平以及所处的社会角色息息相关,也与作者的审美情趣、表现形式和价值取向密切相连。正如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是人不是物一样,摄影艺术风格和摄影作品达到的艺术境界,也是摄影家个人由爱好到事业的艰苦磨砺所形成的。而母亲在摄影艺术创作道路上的投入、执着和艰辛,知情者无不为之惊叹。

既然要从事摄影,就得拜师学习。于是,母亲开始在摄影界广交朋友,像《解放军画报》的贾明祖、海ร军的牟健为ฦ等摄影记者,都是我们家的常客。

母亲对个人名利从来看得很淡。1979๗年,第一次机关定职的时候,母亲被定为副营职,而比她晚入职的一些同事,都定了正营职,在同事们看来,像我母亲这样一个经历过革命战争年代的“老革命”,坐过敌人的监狱,又是北京大学的老大学生,还是毛主席的儿媳妇,似乎应该得到更好的职位,更高的级别。可母亲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无຀论在什么职位上都是为人民服务,都应该做好。在职位高低问题上,母亲从来没有抱怨过,也从未因为这个事找过领导。在她病重的时候,正好赶上中ณ国摄影家协会改选。母亲叮嘱大家,一定要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向组织反映。

在板仓的日子,母亲详细地察看了开慧奶奶的件件遗物,询问了奶奶牺牲前的经过,又和父亲一起到เ棉花坡祭奠了奶奶。在坟前烧了纸,给坟添了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外婆家。

在总参陪同人员的护送下,他们先回到长沙。他们已经九十高龄的外婆耳聪目明,身板硬朗,记忆力特别好。她一手拉着外孙,一手拉着外孙媳妇,端详来端详去,看到自己昔日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小伢崽,如今长得高大魁梧,而且还带回个修长大方、善解人意的媳妇,半天舍不得松手。老人经历了清末、民国和新中国三个时代,眼见沧海桑田à,亲历天翻地覆,自照顾爷爷在长沙上学到抚育她的三个ฐ外孙,关爱了两代毛家人。如今老人到了耄耋之年,女婿开天辟地,万民敬仰,外孙久ื别归来,外孙媳妇翩翩而至,人生在世,福禄寿禧,四喜登门,还有什么不称心的呢!

美丽ษ的海滨城市大连,永远是母亲魂牵萦的幸福乐园!

那时,我的父亲母亲就是那样的浪漫而甜蜜,那是一段最值得纪念和珍藏的青春记忆呀。

母亲和大姨到了大连,打开爷爷的信,看出爷爷在有意撮合这桩婚事,特别是说到“少华是个好孩子”时,会心地笑了。我父亲望着少华妹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像吃了蜜饯。他们三人一起漫步在美丽ษ的海边,谈论理想和未来,越谈越投机。

父亲

母亲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一种温情,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欣喜。有时,她又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她的岸青哥哥一直就很疼爱她的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往这方面去想。当有一天,那些表示爱慕的字眼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纸上,不再遮遮掩掩了,她才相信这的确是真的。于是,她心旌摇荡,再难以平静下来了

这一次,父亲从苏联回国后,看到เ母亲时眼睛顿时一亮。几年不见,他的少华妹妹已经变成一个俊俏稳重的大姑娘了,而且出落得亭亭玉立,一举ะ手一投足大方又干练。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那久埋心间的爱意哪里还压抑得住呢。但当着母亲的面,他又不好捅破这层窗纸。他在去大连休养治病后,就开始给我母亲频繁地写信了。

那时候外婆家的生活也很艰苦,平时我母亲和两ä位姨妈很少添置新衣服,常常是一件衣服一上身就再难脱下来,平时连个换洗的都没有。一个周末的晚上,三姨ถ少林照常把衣服洗了,而第二天早ຉ上衣服却没有干,她一急,就作了一打油诗,聊以解嘲:“可怜张小三,没有衣服穿。晚上脱了洗,早上等着干。”“小三”是全家对三姨的昵称。直到几十年后,她的两个姐姐还时常拿这诗和她开玩笑。

每个星期天,外婆都让父亲把脏衣服、被单、枕套统统背回家来,亲自给他洗干净,周一再叠得整整齐齐地让他带走。临走时,还要问他缺不缺钱。那时都是供给制,父亲口袋里的钱时常花个ฐ精光。他把我外婆当作了自己亲妈妈,没有零花钱๥了,就朝她要,从不见外。

车外,寒风凛冽,车厢里却有说有笑。

临出前,思齐姨妈按照上级的行军路线图,手绘了一张简略图交给我母亲,一方面是为了应付我母亲没完没了的提问,另一方แ面也是为了让她对照地名识字。那时候我母亲在外婆、岸英大伯和思齐姨妈的辅导下,不但字写得工整端正,而且已能读通报纸上的文章。姨妈不愿放弃这个让妹妹识字、认地名的好机会。

为了给遍布全国的烈士陵园建立摄影档案,她更是走一地拍一地,想着有一天出版一套革命烈士陵园的专著。所以,母亲的作品处处追寻着红色的足迹,映射着历史的天空,撞击着读者的心灵,有着厚重的艺术价值和社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