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别吃啊！”我非常没风度的吼着，像只护食的野狗，“都凉了，你想吃的话，我让人重新过过火。”
“等等，我看看。”代号四抢在我前夺走餐盘，端在面前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脸凑得差ๆ点贴上。
太阳爬在不上不下的高度，光芒被山巅挡着。斜斜投出半阴半阳的影子。我经过士兵拨开人丛的通道，望见绑着手脚的奥托男爵狼狈的用脸拱地想站起来，难听的骂声不绝于耳，围观农民一个个麻木不仁的注视着曾经高高在上的领主老爷。没谁要上前帮他、也没谁敢说话。活像许多呆滞伫立的复活节岛石像，面对汹涌ไ澎湃的大海万年如一日的沉默，直至地老天荒。
“好啊，由他们闹。正好来个ฐ一网打尽，省得以后再费工ื夫。”我满不在乎ๆ的咧嘴笑着，代号四不用召唤便自动出现在身后侍立待命，我把脸转向她，挤出赌场里老油条常见的奸猾表情，跟连着吃了三个庄口一样，语气轻佻的调笑。“走，给你看看什么叫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集中精神。顺着话中ณ深意往下联想，我自然而然记起另一帮神秘的存在：“我们自己？你的意思是……”
“当下不是叙旧的时候，公爵大人，而且‘艾莉亚’这个人已经死去很久了，现在没有艾莉亚。只有代号四——我继承了父亲的代号。”艾莉亚，不，代号四直截了当拒绝我善意的招呼。也许心中的芥蒂仍未消除，“这次的敌人比以往更为ฦ强大，对奈梅亨的了解和掌握也远胜过我们自己，换句话说。他们就是我们自己。”她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我如鲠在喉的心痛。
“哼，上帝是不会眷顾诽谤者的。”欧文右脚向前站定步。双手持剑举过头顶，摆好了攻击的姿态，“听好了！你的对手是北境最娇艳的花朵、最仁慈的圣女以及奈梅亨的明珠，瑟琳娜根特蕾娜霍夫曼公爵夫人座下‘太阳花’骑士，‘圣地的巡游者’，赫克莱特的欧文。”
“我说的是事实，而且你也赢不了。”奥托在侍从的帮助下脱掉锁甲和牛皮衬里，仅着一件单薄的麻布衬衣，“现在我们公平了，向上帝祈่祷吧，请他来做这场神圣决斗的见证，直到一方主动认输或者丧失战斗能力为止。报上你的名字，奈梅亨人。我不希望同无名无姓者作战。”
“没错，马蒂尼，莱芒男爵的采邑，坐落于贫瘠的山间谷地，整个市镇依托一条不知名的小河狭长分布，虽然不是南来北往的主要商路，却有不少偷渡客经此周转，久而久之，倒也仳周围的穷村子富庶许多。”欧文如数家珍的娓娓道来，我想起他的履历，投奔奈梅亨前曾单枪匹马赴圣地朝圣，在大部ຖ分人老死不出家乡方圆五十里的中世纪，这次远游的经历足够增长他的见识和一生吹嘘了。
“马蒂尼？”
跟随雷耶克巡ำ防的士兵陆陆续续牵马集合，大概四五十人的样子，马厩差ๆ不多都牵空了，我斜靠着栅栏，冷眼注视进进出出的众人，他们也用同样陌生的眼神打量我，果然，没谁主动上前打招呼，“理查的亲兵，混得还真臭啊！”啧啧的撇着嘴，我偷翻个白眼，舒服的抻展懒腰，享受难得的温暖阳光。
乘着阳光，城堡已经从沉睡中ณ苏醒，担水劈柴的仆人来来往往，肥头大耳的厨师叉着腰追在后面数落他们笨手笨脚；睡眼惺忪的诺曼战士上身，丝毫不忌讳打扫庭院的女佣在侧，直接走到柱子旁้掀起裤子就，羞得年轻女孩捂脸逃走、成年妇女破口大骂，嘻嘻哈哈拉开新一天的帷幕。
竭力让自己走着直线，可我仍拿叠影重重的门把手毫无办法，瞄了半天才抓稳目标，“咣”的一下拽开大门。
墙顶窄小的窗户在我看来更像个通风口闪烁着两只绿色的眼睛，那ว是被香味引来的老猫，它忍耐不及的趴在窗口，不时出沉闷的呼噜。壶里的酒早就见了底，理查抱着桌腿四仰八叉的睡着了，而我也游走在欲醉未醉的边缘，对于一个常年陪酒把五粮液当水喝的人来说。几杯低纯度的烧酒不在话下，最多达到微醺的状态。说话大舌头、走路打晃晃、看人稍迷离而已๐。
“啊！”惨叫声撕心裂ฐ肺，可以想见承受者遭到怎样猛烈地打击，我摸着惊魂未定的心脏，现它还在倔强的跳动着，而刚才气势汹汹的女刺客，已经倒在几步开外，嘴角流出醒目的鲜血。没错，惨叫的不是我，受伤的也不是我，有人抢在刺客动作前出手，抢回我一条命来！
难道我要殒命于此吗？电光石火之ใ间，我脑海中只飘过这一行无厘头的反问，身子却像泥塑的一般毫无反应，对方แ训练有素动若脱兔，让我这种习惯了披挂铠甲面对面互砍的糙汉子招架不及。
“这是老爷的长袍，还有新做的内衣，老爷说要是您不嫌弃，那将是他的荣幸。”仆人的法兰克语说得很流利ำ，语气拿捏也恰到เ好处，单从口音判断根本听不出他竟是个ฐ土生土长的萨拉森人。
“进来吧。”我抹了把脸，扭头去看蹑手蹑脚迈进屋来的仆人，他虽然穿着我们的衣服，却长了一张异教徒的脸。
“走吧，不远处有个村子，天黑前应该能赶到เ，没准哪个好心人会赏口热饭吃。”他检查着口袋松开的扣子，无仳疲惫的说道。
过了足有宇宙诞生那么久，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草木枯荣雁声阵阵，我和胡迪尼隔着的距离说近又远、说远又近，他的呼吸盘旋在耳边清晰可闻，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心跳。
“我要留在这！我不是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