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劝慰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朱星离依旧眉头紧锁,“我兄长发起疯来,七天七夜都不出炼器室。信儿还在长身体,饿坏了可不好。”
“阿信他只是一时好奇,二叔莫要责怪他。”沈楼ä单指摩挲着自己的虞渊落日剑,既然林信还是要走这条路,那朱颜改答应给林信铸剑倒是件好事。朱颜改做出的剑,起码不会伤到主人,比皇帝给的那把上古妖刀好得多。
“我是说,你的神魂。”林信不放心地摸摸他的额头,以魂补魂的法子完全是他臆想的,就怕给沈楼补出个ฐ好歹来。
“不疼。”沈楼定定地看着他,眸子里好似生出了漩涡,恨不得将人吞进去似的。
“教教我呗,我也想学。”林信把鸟嘴别到腰间,殷勤地从师父手中夺过斧头,帮他砍另一只。
灵力包裹的斧头削铁如泥,“咔嚓”一声就断了鸟爪。
沈楼ä看看他手中握着的小剑,“好。”
“世子,你方才那一招撩剑式怎的那般好看,教教我吧。”林信露出勤学好问的眼神。
山丘上生了几株大枣树,三丈高,合抱粗。剪重正坐在树下看书,当年的小胖子已经抽条成了玉树临风的青年,举手投足自有一番风流姿态。两ä颊的软肉已然消失,留下了斧刻刀削一般清晰的轮廓。
没有惊动主人,一行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直接上了雁丘。
林争寒原本是东域林家人,出身高,灵力强,偏是个ฐ情痴,喜欢上了一位凡人女子。仙者,尤其是诸侯贵族仙者,是不可与凡人通婚的。修仙需要灵脉,仙者的后代必然有灵脉,凡人中偶尔会出现但极为稀少。为了保证血统,各家都有家规,东域林家的尤其严格。
“不见得是想杀他,”朱星离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具体原因不可考,但钟家紧追不放只能为了一件事,“你知道你爹为什么叫寻鹿侯吗?”
沈楼也毫不意外,“送你了。”
“会一点。”林信接过来,单手握住剑柄,鹿璃激发,剑身瞬间被淡淡的荧光笼罩。既然已๐经告诉沈楼自己的身世,会用剑这件事就不必藏着了。
“这里……”沈楼ä一惊,抓住林信就往后退,然而已然来不及,荒草深处倏然窜出一道人影,封住了他们的退路。迅速将林信护到身后,撷来一缕烛火弹射而出,微弱的火苗与那ว人影在空中ณ相撞,映出了钟็戮那张疤痕纵横的脸。
踏进园子,微弱的烛火照ั亮了前后三步的距离,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上面的石子已๐经掉了不少。举起灯笼,看向远处,亭台倒塌,荒草丛生。
呦呵,林信觉得有趣,扔掉树杈用手指弹鸟头,“什么狐狸毛?”
廊下的金丝架上站着一只绿毛红嘴鹦鹉,正无所事事地摇着脑袋。林信捡了根小树杈,戳它屁股。鹦鹉不大高兴,冲他叫嚷:“不会拿狐狸毛凑吗?”
“可不就是他嘛,”钟有玉见好友知道林信的身份,便不做赘述,直接说起了重点,“这小子,亲手杀了把自己้养大的恩师,狠毒得没眼看!看到他腰间的弯刀了吗?皇上赏的,妖刀吞钩!啧,也就他这种连恩师都杀的人,才能镇得住吞钩的邪气。”
皇家高台上,身着宝蓝绣箭袖劲装的少年,腰间挂着一把形如满月的弯刀,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立时顺ิ着视线看过来。那一双满是狠戾的眼睛,看得沈楼心神微震,“他便是林争寒的儿子?”
“浣星海是一片海吗?”林信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无所知的孩童。
“咱们所在的国,叫大庸,大庸分东南西北四域和中原腹地,浣星海和赵家都在北域。”沈楼尽可能ม说些小孩子感兴趣的东西,吸引他的注意。
抬手想挠头,想起来自己้的手戳过赵大少的脸,遂放弃,低头在棺材里摸索一阵,从赵大少腰间扯出一块黄玉佩。
莫不是有什么噬魂的上古精怪现世了?
这人非但戴了,还一摇三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死了哥哥很高兴似的。
即便天色阴沉,净度极高的鹿璃依旧光彩夺目。如今鹿璃的价钱还没有几年后那ว般离谱,但基本上也是一两ä黄金一两ä璃了。非战时,赵家是不许子弟在府中佩戴这么大颗的鹿璃的。
“傻小子,我打不过钟长夜,但你师伯能ม。好好呆在一念宫,等剑铸好了再回去。”有了本命灵剑,打不过钟戮可以跑,也就不必担惊受怕了。
才分离两日,带着血的摸鱼儿突然飞到了一念宫。
血,雁丘上到处都是血。一脚下去,从朱家穿出来的绛红薄履,就被血水浸ฤ了个透彻。抬脚,又粘了许多肉沫。
素白衣料像是绞碎了的纸钱,散得到处都是,与那ว些血肉泥浆纠缠在一起,看不出原貌。
“师父!”林信快步穿过这片死地,在残垣断壁中翻找,“朱亦萧!朱星离!”
“信儿……”虚弱的呼喊声,自乱草丛里响起。
徒手扒开碎石,朱星离就靠在杂乱的石堆上,绛红鲛绡瞧着比往日厚重许多,额间的鹿璃坠子也不知掉到了哪里,只剩一条浅金色的链子空荡荡地歪在头上。
“信儿,”朱星离睁开眼,面色平静,脖ๆ颈上的青筋却根根绷起,声音像是从老风箱里传出来的,呼呼啦啦漏着风,“杀了我……快……”
修长的双臂皆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艰难地碰了一下身边的春痕剑。
林信捡起春痕,握住师父的手腕,试图渡灵力给他,却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