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不敢说话。回头去看了看门外,侍卫们都退得远远的,***朦胧,万籁俱寂。
他软弱无力望着我,却仿佛是注目于我身后,恍恍惚惚地说:“青枝,我也曾经差点杀过一个ฐ人,我的兄长,就是我的九哥。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那帮黑衣人轻轻地拔出刀来。
是吗?大事是人命,眼前的也是人命。我心中如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他说:“明喜公主,你能否誓,我帮助你救出母亲和弟弟、兰叶、九王爷之后,你不能再进入淮安,从此隐居山林?”
看他的表情,似乎在作最后的考虑,到底要不要将实情告诉我。
见弹琴的人……我灵机一动,凑近车窗,对着外面低声说:“多谢贵主人赞赏,小女子不过是旅途愁闷,一时间诸琴声,有辱贵人清听,还请恕罪。”
他一句一句地逼上来,坚持要见弹琴的人。
“走吧,路上再说。”我懒得去迎合他,心想看起来这几天的事情都是他谋划的,如此甚佳——只要他还需要利用我就好。
“公主ว难道对这几天的经历没有疑问么?”他得意洋洋地说。仿佛已๐经憋了许久,早ຉ已迫不及待了。
“郡主大喜。”林太监笑道:“老奴给郡主ว道喜了。”
那太监絮絮叨叨地又念了许多,才终于合起圣旨,笑眯眯地向我走过来。我却早ຉ已愣在当地。还是馆丞等人小声提醒我,才开始接旨、行礼。
“噢,些许小伤,不碍事。”十六王爷看了看内室,颇想带着袁大夫进去,却又怕我离开,便说:“秦兄,方แ才的事还没有谈完,刚才讲到哪儿了,请您替我记着,待会儿咱们继续谈。”
我看他又换上了一副温和文雅的样子,心里不禁好笑,连忙假惺惺地关切道:“王爷受伤了么เ?”
午后,兰叶的信终于来了。
我就在这样的沉寂中,等待着狂喜或者极深的悲伤。
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众人都说你只是个ฐ宠臣,一个纨绔子弟,我原先也这样想,也是那么瞧不起你,可是为什么我渐渐地总是开始觉得已๐经不那么简单?
何公子将我紧紧地搂在他怀中,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抬头,只看见他的表情忽然不再那么浮滑了。眉宇间的温顺纯善,映着皎皎星光,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我怔怔地看着他,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也低头看向我。
“不过——。”
“很好!”那年轻将领很开心,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在房中走来走去,说,“我父亲神机妙算,果然猜到了汝阳王的阴谋。”
九王爷看了看兰叶,说:“只怕何阁老和何公子认得先生,到时候牵扯到郡主不太好,这样罢,委屈先生和我的马车夫一样装扮,如何?”
九王爷闻言,取出一把短剑,我和兰叶接过来一看,只见那剑上用玉镶着个“辽”字。兰叶点了点头,说:“可以。”他转过头来对我说:“郡主ว就在这里等着吧。”
就是汝阳王,也微微有些变色。过了一会儿,他再开口时,神色间就郑重多了:“你到底是谁?”
昏暗的地道中,两ä个惨白的人头。
“那就不妨了。”兰叶笑道:“汝阳王必定担心他死之后这秘密就此沉埋于地下,因此他一定会向您吐露的。”
九王爷苦笑道:“汝阳王是我皇爷爷那一辈的人物,凶悍无比,原本倒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这事情最怪的就在这里,以汝阳王的性情,想从他嘴里套出些话来,原本是不难的。可是偏偏现在他的口风比谁都紧。想来,那观音像里的东西确实事关重大。”
这句话问得直率而大胆,几近无礼。但是他的态度却又是显而易见的真诚,我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是说:“你皇兄让我与他完婚,他自然就是我的夫君——管他是什么เ样的人,他总是我夫君。”
他凝神看着我,突然问我:“你看不上他的吧?”
那御医将银针慢慢地抽了出来,摇了摇头,垂下头走开。
所有人都矮下去半截,方才伸出去的脖子又落了回来,只觉得失望之极。
我在旁边听了,好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声,心想这老头多半是不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