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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男儿到死心如铁(下)

“王爷久不来了。”其中一个领ๆ头的对他说:“东西在花厅里。里面的陈设都没有变。王爷要进去看看吗?还是我们把东西拿出来?”

只见月光下,门内竟然整整齐齐地站了四五十人,一样的打扮,一样的悄无声息,一样躬身垂手站立。他们什么话也不说,就在月光下这样沉默而尊敬地迎接那个九๡王爷。

九王爷没有起身,从腰间取下金龙鞭,隔空甩过去,那鞭子沉重而坚硬,带着厉厉风声,一下子砸在汝阳王头上,使他立时晕了过去。九王爷回过头,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生一样,低头向皇上叩拜。皇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恨地瞪着汝阳王——黄天殷,就是皇上的名讳。汝阳王所说的话,其实在京城里早已有许多人在议论,说当今皇上其实也并不拿辽东王当成自己的兄长,不过是倚重他能征善战,因此给他个名份罢了。不过这种话在街头巷尾讲讲还罢了,忽然被人在如此场合说出来,皇上又怎么忍得住。

在这一刻,汝阳王粗豪沙哑的嗓音忽然吼了起来,划破庄严å而肃穆的场景,划破所有虚假的亲密。因为事出突然,而且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没人来得及立刻阻止他,那开头的一两ä句,竟然是惊天动地,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黄天殷!你这个怯懦๢小儿!有本事,你带上兵马,一对一地跟你叔爷爷我对战!哼,明知道他不是黄家的人,你还要将他封成王爷!你不就是……”

“你就这么守在这儿?”他低声问我。声音沙哑,不过听起来还算是有精神。

床上的人忽然开始叫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低头去看,他已经醒了,一双眼睛闪闪亮,微微带着笑意,看着我。

二哥镇定自如,不卑不亢地笑道:“当然不是,不过从头摸索,总不如直接拿来就用的好。”

淮南王听了,冷笑道:“将军这么เ说,是瞧不上咱们宫里的御医么?”

这一次进宫,是在白日里,香车宝马,侍卫随行,浩浩荡荡,招摇过市,向宫里进。因为是降臣的身份,而且皇叔新丧,马车上都是素色的装饰,我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裙袄,外面罩着白色的毛皮披风。

还来不及答话,那些丫ฑ环们和宫里来的太监侍女已๐经在门外催我启程。外面微微地起了阵风,无晴无雨。我想到待会儿就要见那个许久不见的二哥齐清河,心里不免有些惊慌。我比他小三四岁,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在他那ว边,却应该还有清晰的记忆。他可不比故世的大哥,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看出什么เ不对劲的地方。仓惶间,我回头去望着兰叶,见他的衣角在风中缓缓吹拂,笑容温和,心中更加烦乱ກ。母亲和善儿怎么办?

我抬头一看,只见身旁站了两个精瘦的中年人,似乎是双生兄弟,一般的獐头鼠目,一样留了两撇胡子,眼珠滴溜溜转,不断地打量我,一边打量,一边陪笑。方才那句话,就是他俩说的。在他身后,还站了六七个ฐ人,满脸横肉,趾高气扬地望着我。

刚刚这样想,却听见旁้边有人说:“喂,公子,劳烦您让个座儿,这桌我们老爷想坐。”

他点了点头,重新斜躺下来,正色说:“你不妨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兰叶虽然不才,还可以为你分析谋划,让你不至于摸不清头绪。”

他盯着我,我想了又想,摇了摇头,眼泪夺眶而出,说:“不行,不要走,请您帮我。”

说罢,我舀起一勺子粥,递到เ他唇边。兰叶先生将它喝下去,笑着说:“这两天劳烦你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先把这粥喝完。别的闲事,等您好了再讲。”

十六王爷满脸堆笑,迎上去说:“陈公公好。皇上这一向身体可康健了些么?”

哪知道还没走到馆驿,竟然就看见一辆车马飞快地赶来。黑暗的街道中,那马车上的黄色灯笼分外显眼,车中的人不时将头探出车来,这时看见十六王爷,喜出望外,叫道:“王爷,您回来啦?皇上可挂念得很!”声音不自然的尖细,竟然是个太监。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看了看外面,就低声对我说:“这府里不安全,郡主进房间来再说吧。”

我抱歉说:“早知道您还在睡,就不应该叫醒您。”

正在着急,忽然听到何公子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行了行了,不就是郡ຉ主买了个人嘛,我不在意,十六王爷,就让他跟着郡主ว娘娘好了。要紧的,叫那帮人赶快收拾好房间,做出饭菜来,咱们赶紧吃了睡吧。”

我听了,脸上不由得有些烧:这些条件,当时果然都符合。没想到一时的怜悯之心,竟然有如此回报。日后我如果真的能够留这位兰叶先生在身边,对付西赵那帮人,就更加有把握了。只是男女有别,我日后马上就要进入何府,又如何将他留在身边呢?心里着急,要想个理由出来留他,却总是想不出来。

他轻轻一笑,问我:“公主,你倒是愿不愿意帮助小王?”

我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人竟然会这样可怕。怔怔地看着他,却如同看着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

见我和十六王爷进来,九王爷什么话都没有说。十七王爷站起来让我坐,低声说:“公主,节哀顺变。”

只见大车里除了九王爷和十七王爷以及两三名谋士之外,并无旁人,我忽然想起来一事:在今天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还是没有看见崔定国跟随在十六王爷左右,难道他的位置,已经不如皇叔所听闻的那样重要了么เ?

心中重新有了勇气,我又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