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新年好。”
“喂？”
声音里面有点受宠若惊，还有点小小的炫耀。
林杨半天没说话，正当辛锐以为他们之间的话题已经结束了的时候，才听到林杨慢慢地说，“因为有人喜欢我考第二。”
两个ฐ人都差不多吃饱了，余周周决定不再回避了，直视着他问：“林杨，你找我，是什么事？”
余周周看看他，点点头。
振华的传统是不留作业，只是给学生定制很多练习册，大家私下也都会自己额外买很多自己中ณ意的练习册，虽然大部分都没有时间做完。几乎已经没有人像初中的辛美香一样把自己้买的练习册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看见——连辛锐自己้也不再这样了。考到振华来的人都是好学生，对这种幼稚伎俩心知肚明，何况就算秘籍人手一本又怎样，毕竟不是人人都是练武奇才。
舅妈不让余周周刷碗，于是她也从来不主动请缨。吃过饭后舅舅去看焦点访谈，余周周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作业。
“哦，知道，高一的时候他曾经借用我们班做过一次公开课表演。很好的老师。”
“挺好的，男ç班主ว任，教历史，看样子严å厉的，我想带班应该挺有经验的……他叫武文陆，你认识吗？”
“知道吗，那ว个辛锐，志向就是把所有练习册都做完。”
这是只有在余周周那里才可以说的话。换上任何一个人，这话都会被传出去，以一种貌似崇拜实则鄙视的态度，就算说话双方แ努力学习的程度相比自己有过之ใ而无不及。
其实她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表现才能成为惹人喜爱的女孩子——她曾经一直是这样，纯天然。
她已经记不清舅妈到เ底坚持了几天的荷包蛋和热牛奶，只是有一天早上起来看见安静的厨房里摆着面包片和独立包装的奶酪。周周坐下来，慢慢地吃，好像这一场景已经持续了多年。
全班大笑，语文老师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这个ฐ即将离校的学生让她毫无办法。
“啥也不是？那ว正好啊，我也可以当老师了！”
甚至连放学的路上都围追堵截。徐志强和一对小弟在她身后跟着，烦死人不偿命。
送花，买中午饭，送零食，让各种小弟出去散播两个人交好的消เ息，一时间许多外班的同学都会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徘徊在门口想要看一眼“杉菜”的长相。
我要杀了你。
凝神许久，余周周终于听到了，那不断重复的一句话。
“我知道是你让着我。”
半晌，她抬起头，
“我缺我缺！”文艺委员刚举手大喊，就听见周围一群人的哄笑。
回到班级的时候，里面正在发周末当做作业的英语数学物理卷子和语文作文范文，从第一排向后传递，班里霎时一片热闹的雪白。每一科的课代表都站在讲台前大叫着“有没有人缺语文卷子？有没有人缺？”
这么厉害的女孩。
余周周终于回过神，沈屾自始至终就像一尊佛，心如止水，只有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响声。
外婆家的钟点工李姨干活很麻利，只是非常喜欢偷吃东西。本来家里买的水果根本就吃不完，大家从来都会叫上李姨一起吃，然而她总是拒绝，一口都不吃。
她把日记本叫做陈桉。
余婷婷声音爽朗，好像一下子就从刚ธ才那种奇怪的情绪里面走了出来，大大方方地坐到椅子上伸直了腿说，“检查还没结束吗，好累。”
“我都快想不起来他什么样子了，真的，他好像搬家了，电话号码什么的都换了。唉，小学同学也就是那ว样了，最后到底还都是散了。”
话语在心里流转几圈，余周周还是低下头扒开了辛美香的书包，问，“你都带了什么好吃的？让我看看。”
有那么一刻，余周周很想看着辛美香的眼睛，告诉她，你知道吗，我有点妒忌沈屾。我妒忌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在乎人缘，却时时刻刻挂念着学习，积极努力。我很想赢过她。
当我们说“一定”的时候，究竟明不明白这两个字背后的真正含义？
余周周忽然想起来她曾经对陈桉说过，自己一定会考上振华的。
人间的种种，它也只能ม在天空中远远地看着。余周周拥有的，不过是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经历了近在身边的恐怖威胁，她才知道，月亮太远。
“我是还书的，”她甚至用挂历纸给那ว本书包上了白书皮，“你记得这本书吗？”
余周周狠狠心，低头从书桌里面把《十七岁不哭》又使劲儿拽了出来，各种杂物再次哗啦啦掉了一地。
仰起脸，看到妈妈无懈า可击的温婉笑容。
于是自己้也微笑着，勉力提起一包衣服说，“谢谢叔叔，叔叔辛苦了。”
这一年的初夏，几乎所有人都疯狂地在私底下传递着同学录，女孩子们挤在一起为了不同的花样款式而左右为难，大本还是小本，粉色还是蓝色，风景还是动漫，活页ษ还是档案夹，内容是否齐全，必填项目里面有没有星座血型，有没有座右铭和喜欢的明星热爱的食物……
“你不写同学录？”单洁洁几乎感觉自己้看到了怪物。
电话那边哈哈哈的大笑声中止了余周周的哭意。
“你是……你是……”余周周说出了一句非常对不起她的年龄的话，“你是……神仙吗？”
“在一起”是很复杂的，牵涉到เ方方面面，牵涉到许多其他人。“在一起”是很脆弱、很难长久的，但它却能让人变得更脆弱，并带来更长久的伤害。
可是余周周不知道，对林杨来说，“我喜欢你”的含义就是“我喜欢你”，他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