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嗯?”了一声。
你还认得出我么?”埃莉诺身着朴素的长裙与斗篷,躲在僻静的走廊上,戴上甚是夸张可怖的木制面具,托着面具下沿转向乔治。骑士也换好了白袍,腰间别着木剑,闻言微笑:“您不该问我的。”
埃莉诺向后一仰:“神殿会很乐意为我保存遗嘱,之后的事……”她一勾唇角:“已经与我无关。”
车队穿越梅兹郊外的丘陵,拉得严严实实的毛车帘中ณ漏进一丝光,照得黑发男人的眼睛如余烬中透出的两点红。
他无言地等待,肩背不觉紧绷。
埃莉诺眼睫颤动,抬眸看住他:“乔๒治,”
“您喜欢下棋?我不擅长这类东西……”乔治垂头笑了,“我太依靠直觉,所以经常会冒犯到他人、进而树敌。”
只不过这对话异常缓慢。她给出的每一个答复,都要拆作零散的字母,一笔一划地画进他掌心。幸而乔治工于言辞,挑拣着横跨八国锦标赛上一路的趣闻说给她听,她只是偶尔应答,他看上去就异常满足。
“小姐,您就是我的雇主?”
乔๒治脸色惨白,痛苦而羸弱地喘息着,连翻身的力气都无。她去探他额头,被烫得立即缩手。只是一晚……她只是离开了一晚,他的病情竟然恶化到了这个地步。埃莉诺有些发怔,一时手足无措。
克洛维若有所思地颔首:“看来他即便成人,也没多大变化。”顿了顿,他向埃莉诺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如果这就是科穆宁血脉的特征,恕我直言,您无愧于科穆宁之名。”
“貌美,骄横,残忍,善变,却能迷住所有人。”
“多谢您关心,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您脸色很差ๆ,真的不需要再休息片刻?”
随埃莉诺而来的文官大臣就忧虑起来--这不是个ฐ好兆头。埃莉诺依然表现得气定神闲,与携带的侍女手里各捧一个小绣棚,一针一线地刺๐着花样。乔๒治在窗边来回踱步,在她身侧停了停,垂头看她正在绣的手帕,不觉勾唇笑了。
觐见原本定在早晨,可直到日上中天,依然不见克洛维传召。
“我还必须在德菲逗留一段时间,”塞维尔向埃莉诺微微欠身,“祝您安全抵达梅兹,愿三女神与您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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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逐渐习惯黑暗,能分辨出的却依然只有彼此模糊的轮廓。其他的事,其他的心绪,要以触碰、以亲吻确认。
门缝吞噬了最后一丝来自外界的光。
“疯子……我、我和你才不一样……”伊莎贝拉边倒退边大力摇头,一咬牙便要将火把投入同样铺满油膏的引火渠之中。
而后,埃莉诺向少女粲然而笑,语声低柔:“你原本不必成为我这样的人的,真的很可惜。”
“即便凶手先勒死了她,现在这样……也无法确认。”
在卫兵护送离开前,埃莉诺拢紧披风,低声向乔๒治确认:“皮媞亚真的是坠亡?”
乔治眼神一闪。
“我看到เ了死者的脸,”埃莉诺不自禁拢紧了披风,“是个ฐ男人,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苦笑,身体也很冷,像是死了很久……”
与埃莉诺视线相对,伊莎贝拉瞥了塞维尔一眼,恨恨咬住了嘴唇,加快步子走在了前面,朝着圣域中心唯一的高塔而去。
眼看着塞维尔与埃莉诺要一同离开,伊莎贝拉捡起面具,匆忙跟上来:“我是皮媞亚大人的学徒,我也一起去。”
乔๒治抢着开口:“如您所见,我如今向埃莉诺女士效忠。”
塞维尔怔忡片刻,很快回想起来:“乔治爵士?您……”他的视线在埃莉诺与乔治之间打了个转。
“什么人!”
“怎么回事!”
“您对我这么戒备,多少让我有些心寒。听说您昨天对我派来的佣人很不客气,如果您不满意,我再为您找个新的。”克劳德幽幽地拖长声调叹气。
“我不敢吃。你可是药剂师。”
这远远比蜻蜓点水的仪式性亲吻要撩人。
埃莉诺继续念道:“以亲吻,”她没有依照惯例真的倾身吻上去,而是右手食指中指相并,在自己唇上一贴,再以两ä指指腹扫过对方的唇瓣。
一阵寒意攀上埃莉诺的背脊,她却没有就此收手:“我终于看透您了,您嫉妒罗伯特,您在他面前自惭形秽,您想成为他,却知道这不可能。您将这一切归咎于出身,但我可以断言,这与血统无关。”
克劳德脸上瞬间敛去了所有的神情,淡蓝的眼珠如玻璃般森然空洞。
“我知道,但他根本没威胁到我的计划,我何必要让他死……”
阿默斯唇角一勾,笑得狠戾:“你该不会真的被那个男人打动了吧?他对你的宠爱可都是我一手煽动而起,随时会消失殆尽。”
埃莉诺显然还想问什么,最后只点点头:“谢谢,我该走了。”
黑发药剂师眨了眨那纤长得阴柔气的睫毛,露出意味不明的苦笑:“我四年前才来到罗伯特大人身边,那时他同希尔德加女士的关系已๐经十分冷淡,我并不清楚其中的缘故……”
埃莉诺无法反驳。但这是否意味着她想谋害他?这样的行事手段,又与老艾德文、与王都的那些人有什么差别ี?
黑发男人却将她的下巴扳正,与她额角相抵,那眼神仿佛看进了她灵魂深处:“不要逃避,在我面前你没必要隐瞒。罗伯特的生死对你而言根本无所谓吧?他死了,你才能更快地完成心愿……”
不愿再与他纠缠,埃莉诺一语不发,扬长而去。
罗伯特唇线紧绷,眼中ณ现出执拗的亮光:“您会的。”
埃莉诺将信纸往男ç人脸上一拍:“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