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点头,“魏二公子这胡言乱语看来是喝高了——将他送回魏家吧。”
王御史道,“他……同那曾在江陵从军的近亲关系不错。”
可魏二来了,这假设便没有意义。
盛卿卿扪心自问,若是魏二不说那些混账话,今日孟珩来访,她是能用笑脸和道谢漂漂亮亮圆过去的。
孟珩同她对视了一小会儿,他哑声问,“还想哭吗?”
好半晌后,她才道,“旁人或许觉得我家中ณ过得清苦,可对我来说没有更好的一家人了。”她顿了顿,落在虚空中的视线重新聚了起来,笑着补充,“自然,孟府也很好。”
孟珩也没想到盛卿卿哭竟也吝啬地只哭这么一小会,和在八仙楼ä里似的,好像那笑就生在了她脸上似的,若是一时半会不在,她便无所适从。
盛卿卿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去,见到孟珩的脸,又飞快转了回去,胡乱抹了把脸,才挂起笑容回头,带着鼻音道,“珩哥哥。”
魏仲元张了张嘴,不知从何处油然而生一股勇气,对身旁魏二公子道,“二哥,我若是对定亲有什么เ不满,自然会自己同母亲说的,不必二哥操劳传话。”
盛卿卿将交叠的双手置于身前,鼓励地朝他笑,“我相信魏三公子不会叫我难堪的。”
“这只是小头,还有大……”孟大夫人猛地一瞪眼,把后面半截话给咬断了。
“不只是禁足了几个月吗?”盛卿卿不解道。
虽没有大肆宣扬,但消息还是在汴京城里传开了。
至于带去魏家的嫁妆,孟老夫人同盛卿卿商量好,便取零头的八十八箱,届时再去郊外宅子取便是。
——孟府老幼妇孺避难的地方?
盛卿卿分神打量了这暗道的四壁,发觉这里应当是用了不小的人力物力才建成的,一点也不简陋,四方形的通道被修葺得整整齐齐,壁面也十分光滑,显然经过打磨。
“我哥哥当年一直想见见传闻中的孟大将军。”盛卿卿突地道,“可惜他没来得及赶上。”
这个人为大庆的黎明百姓付出得已๐经够多了。
“夫人言重了。”盛卿卿摇头,她早在魏夫人来时立了起来,这会儿立在亭边正好行了个ฐ礼,“今日之事,劳烦的是夫人的心思,卿卿不胜抬爱。”
“今日没那么多时间了。”魏夫人笑道,“盛姑娘,府中ณ有些事,我需带着他们先一步回府,当真抱歉。”
不得不说孟府这两个字在汴京是真的好使。
又有人在二楼道,“你少招惹盛家妹妹,癞□□想吃天鹅肉,不行还想来硬的?盛家妹妹可是孟府的表姑娘!”
盛明安被当作俘虏抓起来那ว几日,家人中ณ念叨来念叨去,最担心的一个就是盛卿卿。
王敦更是知道,盛明安几乎ๆ拿盛卿卿当作眼珠子来疼,早熟懂事的盛卿卿也只会偶尔在盛明安面前露出些许的孩子气。
尽管时隔数年,江陵城被围攻、破城的一幕幕,盛卿卿回忆起来仍然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
王敦的字写得歪歪扭扭,显然每个字都很是挣扎,因此信也非常之短,只有一句话:江陵一战,魏家有责。
“盛姑娘,老夫人和大夫人在正厅等您。”
她在想,魏夫人这般如沐春风的善意,真的只是因为和她母亲当年有旧吗?
盛卿卿跟着孟大夫人顺着魏仲元的话题说了几句孟珩的趣事,心中并不觉得自己会很快便再见到เ魏仲元。
成功转移了话题的孟大夫人心中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魏仲元是怎么得罪了孟珩那小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我怎么问孟珩他都不肯告诉我——也奇了怪了,他们俩不应当有什么过节啊。”
胡氏哪能ม同意,“母亲,给小六禁足也罢,总得定个时间。她正是要和同龄人玩耍的年纪……”
“出阁前,小六不准再出门了!她再这么胡闹下去,便要成孟府的耻辱污点了。”孟老夫人言辞令道,“老四家的,你也跟着她一起思过,什么时候她学乖了,你就什么时候出来。”
握得久了,贴合在一起的皮肤有些发烫,乍一分开时,空气倒灌进来,好似腊月的寒风在手掌心里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孟珩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主动松开了手。
孟珩扫了眼确实仍然看着十分新鲜的睡莲,兴趣并不大,他专心地盯着两人的手。
盛卿卿一路没敢大意,带着孟珩进了自己้的院子里,熟门熟路地给他看了上次安王府里那朵睡莲,“喏,我养得是不是还不错?”
——早年他在街上胡作非为时,险些被路过的孟珩削了脑แ袋,喊出自己้的皇子身份才保住性命,如今光听孟珩的声音都能吓得屁滚尿流。
三皇子刚表完忠心,还没来得及看看孟老夫人的反应,就从后面听见这么เ一句,险些吓得膝盖一软从椅子上滑下去。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立刻走上前来行礼,“见过孟大夫人、盛姑娘,我是三皇子府上管事,来替三皇子给盛姑娘送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礼,还望盛姑娘笑纳。”
寻常人家嫁女儿说不定都没这个ฐ架势。
盛卿卿这么想,也就毫不掩饰地笑了,看得一旁的孟娉婷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