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壮着胆子把“三皇子看上了盛卿卿”这一点说出来的壮汉被留在原地,一阵目瞪口呆。
他的话还没说完,孟珩已经充耳不闻地策马奔走,扬起了一地的灰尘。
孟娉้婷不敢怠慢,将今日崇云楼里种种细细说了一遍,既无偏袒也无揣测,但只这些实情也够孟老夫人推断出剩ທ余的碎片来了。
“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孟老夫人慢慢地问。
三皇子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我今日便坐在卿卿边上听戏,也能话上一二,如何?”
听他一开口便直接唤自己闺名,盛卿卿也眉毛都没扬一下,道,“我这样粗俗的人不知怎么的竟能入三殿下的耳朵里?”
孟六姑娘应了声便转头往外小跑而去,看样子有些迫不及待。
孟娉婷被她闹得烦了,只得道,“快去快回。”
孟娉婷抬眼看她,“怎么,还真有?”
盛卿卿含糊地唔了一声。
盛卿卿不好意思道,“也是我一面之词,毕竟我没见他真伤过什么人,兴许只是长得吓人些?”
孟娉婷这一口还没松完就险些给呛着了,她压低声音问,“那什么才叫脾气坏?”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不自觉地用力挠着自己的手臂,好像那里巨เ痒难耐一般,瞬间便抓出了一臂的红痕。
黄姑娘猛地抬头看向她,面上神色十分复杂,不知该说是后悔还是愤恨,但最终在孟珩的逼视下化作胆怯,“我……我这就去,不必劳烦盛姑娘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一口气说完,反倒轻松了不少地吁了口气。
“珩哥哥不需要我的同情,我没资格怜悯你。”盛卿卿垂了眼道,“若是有人因我的遭遇随随便便同情我,我也不会高兴的。因着发觉自己做了件蠢事,想起来便无地自容,才绕着你走,免得……你见我烦心。”
安王世子立刻在旁้跺脚喊了句“母亲”,耳根染了红。
安王妃脸上露出了个ฐ浅淡的微笑。她摇头,“我要真接了,我家小子可得在心里惦记上我。”
盛卿卿一个没拉住脱了手,正要上前再劝时,孟娉婷伸手拦了拦,她淡淡道,“人家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闹腾,你插什么手。”
“好你个卫封,想踩着我献殷勤?”小姑娘气得一蹦三尺高,硬是往卫封身前冲去。
小姑娘瘪瘪嘴,“但现在都这样了……我再去找一支更好看的!”
眼看着两个年轻人就要吵起来,盛卿卿不得不微微弯腰打断ษ他们的对话,笑着问小姑娘道,“是送我的?”
少女们又是一阵娇笑,个个学着互相调侃起来。
盛卿卿不说话,待众人笑罢后,孟娉婷也开玩笑似的开了口,“那卿卿一会儿离胡姑娘远些,省得胡姑娘也被你笑得无心看路了。”
他勒马等了片刻๑,看见孟大夫人和孟娉้婷几乎ๆ是同时下了车,紧接着,靠后的那辆马车里,满脸笑容、比平日还明艳上三分的盛卿卿也跟着下了车,似乎ๆ还在同前头的孟娉婷说什么俏皮话似的。
孟珩还没下马时,就看见了孟府的马车遥遥而来。
八仙楼外只剩孟大夫人还站着,她抱着手臂极其不客气地打量了孟珩两眼,见他行动自如、也没避开旁人,眼看着是恢复了正常,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却没放过他,“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孟珩,你知道你小子比人家痴长多少岁吗?”
孟珩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又立在原地深吸了口气,将情绪尽数掩埋后才转身下楼。
可这句话一说完,盛卿卿就又向他靠近了一步。
孟珩心想装ณ什么装你哪会喝酒。
要是哪日一个没看活,岂不是糟了糕?
眼下这状况,岂不是赤脚大夫看病,看活一个算一个?
如果、只要他也应一声同意……
可孟大夫人说盛卿卿已经同意了,这令孟珩在不安中又悄悄滋生出一丝喜悦来,像是雪原边上窜出一丛生机勃勃的新า绿。
这日孟府里的风波并未传得太广,反倒人人三缄其口,盛卿卿的存在更是被从中抹去无人知晓,倒叫她轻松不少。
“我和她说什么?”孟珩打断了属下的话,他握了长刀起身,自嘲似地冷哼,“记得的只有我。”
她一开始走得极慢,一步步仿佛如履薄冰,可等到靠近屋门的时候,盛卿卿心中ณ却突如其来地平静了下来。
盛卿卿看了看他,想自己确实受得起这一礼ึ,但还是礼貌地错开步子,才朝院门口跨出了第一步。
好在青鸾已将笔接了过去,否则盛卿卿这一下指不定吓得笔都掉了。
青鸾耸耸肩膀,接过盛卿卿手中的细笔,边道,“大将军也在陪着孟老夫人见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