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五指合拢,臂骨挺直,如同一杆大枪猛烈刺出。
“呼!”
地上的小瓷瓶落了一地,有一些不知怎么滚到他这边来,在小瓷瓶堆叠最多的地方,白术正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血色的烟气从他身上腾起。
铁柱抓着瓶子,从床上跳起来。
放眼偌大松阳郡,阳符也绝不算多。
阳符,已是下三境的尽头,同时,也是天下八成武夫此生不可及的巅峰。
他近乎饥渴地望着两ä人,像是随时会扑过来。
“东府还有其他活人?!”
被那双眼睛凝视着,即便是在正午,心底也不由á生出丝寒意。
这些像蛇一样,只能在地上爬行的活尸安静睁大眼,脖ๆ颈不自然地伸长。
小小女孩背着比她还高的苍劲大弓,脸上神情仍是呆呆地。
有谢梵镜在,只要不是陷入尸潮的重围中ณ,性命几近无忧了。
武道第六境,天下丹ล道第一人。
长生子
“好慢。”
在心法的运转下,发丝粗细的感微乎ๆ其微地增长了。
他摸了摸白术额头,又同自己้的对比一下,“没发烧啊,那药有毛病?”
“你那玩意我从小看到大,有什么稀奇的。”铁柱撇嘴,一脸不屑。
他深深皱眉,明明昨晚他还无事,甚至还比铁柱要多吃了一个馒头。
“怎会如此?”
即便阳符,在资粮的累积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在胎息、练窍两ä境如鱼得水,甚至有二十岁前便已练窍大成者。
古板的中年人难得泛起一丝笑意,“他现在叫什么,孙喜儿?”
“孙微居然会把‘微’字传给谢家的女人,真是意外啊。”
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刺耳。
从小到大,男人就在抱怨里慢慢长大了。
“开!”
每一次拳头挥动,都如若一方重锤大力钉落,他把丧尸当做铁ກ胚,而拳头,就是砸开铁胚的那一柄大锤。
白术抬脚迈过一具焦尸,仿佛被大火焚烧过,衣物尽数焚毁,皮开肉绽,隔了数个时辰,仍散发着一股焦香。
入眼处,仍是谷仓般的尸堆。
尸堆下,一个浑身血污的和尚转过头来,轻轻摇摇头。
“贫僧羞愧,看不出什么。”
水面映出一个掌痕模样的凹坑,以它为ฦ轴心,附近的水流纷纷汇聚过来,如同一口小小的漩涡。
哗啦~
“怎么?”
“我的猫好像有些不对劲。”
“中二少年的恶趣味啊。”白术越过铁柱,用钥匙打开箱盖。
软梯下的空间并不算大,与其说是书房,倒有点像地牢,黑木的书架隔开两个小房间,正中处,摆放着一个偌大的铁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白术无声地笑了笑,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有什么东西又是不会过期的?
看着不远处徐徐分开的地面,阶梯若隐若现。
白术率先走进去。
既ຂ然明天已决定出府猎杀活尸,那么เ今天就要尽快将骨骼提升到玉色了。
在功法或是尚未入门,或是属性值不够的前提下,服食玉骨丹ล,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体内骨骼尽管有八成已化作玉色,但还有余下的两成。
玉骨丹不比豹胎乌参丸ฤ差,赵修他们的份额也决不会多,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白术才能有机会,不计损耗地服用。
他有预感,当全身骨骼尽数转化为玉色的那一刻,血气会旺盛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
……
……
丹房里。
铁柱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晏鹏吞了口唾沫,把身子使劲缩了缩。
玩鱼骨头的花猫没收住脚,一头撞他在身上,一人一猫默默对视了会,晏鹏再次挪挪屁股,给花猫留出片空地。
他望向角落处盘膝而坐的少年,内心复杂难言。
炽盛如阳的澎湃血气如若战旗招展,猎猎作响,把整个地室都照彻得微微暗红,血气不时动作,就发出犹如山呼海啸的轰声。
“这样的血气……”
晏鹏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样的血气,足以比拟擒白虎,拥有无尘体的胎息圆满,甚至比一些初成练窍的第二境,也丝毫不差。
看着地下滚落一地的小白瓷瓶,饶是如此处境,晏鹏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嫉愤的意味。
那ว是玉骨丹。
即便自己在黑蛇山坐交椅时,也没吃过几颗。
哪一次服用,不是将血气鼓荡到最佳,安坐在静室里,才敢开始。
若自己也有这些东西。
若自己也有……晏鹏一时痴了,他看着那片炽盛的血气,指尖微微颤抖。
一些事情,恐怕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白术端坐一侧,在玉骨丹的药力下,血气不由á自主喷薄而出,演化出天风猎猎的大响。
全身骨骼酸痒难耐,像无数虫蚁轻轻攀在骨骼深处,用细细的触足微微骚动着。
他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嗬嗬一声,太阳穴处,一根根青筋暴起。
体内,骨骼深处,未曾被淬炼成功的那两成骨骼,正徐徐蜕变。
晶莹润泽的玉色覆盖了原本的白皙,血钻般的血液ຂ也随之更加凝练,他每一次呼吸,都发出风箱般的巨เ大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