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辩解什么เ了，这场谈话令我身心俱疲。我们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菲琳低声笑了一下，道，“其实你真的不擅长做这种事，罗——我指‘杀戮’。”
“修士？”菲琳道，“听上去真像是某个崇尚个人思想自由的异端教徒说的话，修道院把他打出来了吧。”
“嗯，的确。”我揉搓着面团，垂头道，“但莱蒙将这件事全权交给财务大臣埃利ำ森了，而且也懒得听我说什么。”
芭芭拉静静听着，蹙眉叹息一声，“果然……战争，又是战争……”她站起身，洗净双手，站在我身侧与我一起做面包，沉声道，“那你能回去劝劝莱蒙么？现在下城区的征税官横行霸道，很多人连饭也吃不上。我怕这样下去会出事。”
“夜已深，您真是好兴致啊，陛下。”
我对着银白色的月光和浩渺的星辰，将一把锐利长剑从剑锋抚至剑鞘。寒月如一片圆润苍白的指甲，划破夜空，深嵌其上，将牛奶色的光晕折射在剑身上，镀满柔美的光华。我随手划ฐ动几下，感受着宝剑与钝刀不同的那股轻灵气韵。这还是把未开锋的剑，嗡鸣声好似灵动的琴声，不像斫骨刀沉重而笨拙，嚷着鲜血与杀戮。
愤怒吗，那就挥刀吧，我会深嗅你血液的腥气……
害怕吗，那就尖叫吧，我会轻咬你颤动的咽喉……
“陛下。”艾厄对我道，“可否换个方式惩罚呢？比如举重物、或者整理仓库……”
身后的士兵都不知所措地晃了一下，断ษ臂阿姆则ท急不可耐地叫道，“大哥！”他要奔去扶赖格起来，却被艾厄拉住了。
我听得心情极其舒畅，“噢，真不错！”
“亡灵在古籍的记载中，是世间最为邪恶可怕的存在。它们视人命为草芥，没有自己้的主见，只要经过召唤仪式重返人间，即使为ฦ它们所谓的‘主人’杀尽天下人也不会眨一下眼。”
“抱歉。”他哑声道，“我知道我很多时候都让你感到失望和愤怒，但我还是想……想要尽可能报答你牺牲灵魂唤醒我的恩情，让你心底不那么厌恶我……”
“说便说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漫声道，“谁没有几件白痴透顶的往事呢。”
艾厄很快从我愤怒的咆哮中抓到了话题的重点，“您打算怎么做？”
我越说越气，一拳砸上桌子，“现在倒好了，那帮人闹到城下了！嚷着要我们给他们一个交代！妈的，下城区本就民心不稳，那些骨鸦村村民添油加醋，现在所有人都在说他们的国王是个贪婪暴虐的君主！”
我曾告诉自己，他也是我的恩人，而现在他要对我施刑。只因我是个亡灵，传说中邪恶祸世的亡灵。
我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法洛斯ั，已故冬霆军元帅的儿子，莱蒙的救命恩人。他为救莱蒙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他是对莱蒙忠心耿耿的骑士……
乐队在我身后奏起颂โ乐，并非欢快浩荡的旋律，而是一种沉郁的肃穆，和沉晦的苍穹相得益彰，倒像是丧礼进行曲。我抬头凝望霜冻般的灰蓝色天空，想着，说是“丧ç礼”也不为过。万疆帝国无辜惨死的子民被悬挂于长城，随凛冽的寒风凄怆飘动。万疆帝国的历任国王都在晴空灿烂时，于盛大壮观的布置排场中登基，唯有我头顶ะ阴空，脚踏硬泥，在一堆玩笑似的湿芯花蜡间，等候着命运神秘莫测的审判。
上午的庆典游|行还算顺利ำ，然而一到中午，天空忽然飘起雪花，继而成为鹅毛大雪，虽没有刺骨的寒风助阵，但也冷寂凄然。绵白的雪花很快缀满我的头发和绒裘า，覆盖了绘出的红毯，覆盖了大地的所有声音，零星粘在万疆帝ຓ国的沉默的旗帜上。
铿锵一声，眨眼间碎石飞溅，灰烟升腾。我被他狂怒的模样震在原地，几乎ๆ是下意识地说道，“不！莱蒙，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性命！”
说着，他神色一变，手背忽地暴起青筋，拔刀劈向灰蒙蒙的城墙！
“没想到我也能ม见到เ真正的索尔王族呢。”她笑了笑，“当初我问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含糊其辞，原来如此。那ว你的红发……”
“撒旦啊，竟然是真的。”她蹙紧眉头，再度看向我时，目光里有什么变了。不是诧异也不是惊喜，似乎有什么เ厚实的屏障一下立在我们之ใ间。
专司烧杀抢掠的神猎军风光地进了城，后面拉了足有二十余车的粮食，每车都载到了极限。我看到城中ณ的民众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我不动声色地戴上遮阳的黑方镜，挡住我的大半张脸，只让我那头火焰般的红发在日光下招摇。
我吹着口哨，领着我勇猛的军队回城，感到เ从头顶洒下的阳光舒服极了。
我继续挂着友善的笑容道，“我开玩笑的，阁下。其实比起城内的开销，我更在意城外——”
老贼头没反应，他身边的两条小狗先哆嗦起来了。我猜下次再没仆役敢跟着这老头大摇大摆地进议事厅了，国王会亲自给他们点甜头尝尝。埃利森的脸色有些难看，法洛斯ั轻咳一声，朝我皱了皱眉。
格森在城门外等我，从其他人手中接过了我，带我坐上一辆马车。那天风雪肆虐，就像万年冷寂的北境雪原。马蹄嘚โ嘚的声响回荡在我的梦中，我裹在厚厚的绒毯里，做着永不停止的梦，车帘ຈ外则是仿佛能湮没时光的鹅毛大雪。
他们说恶童王子变乖了，不再歇斯ั底里，不再为ฦ祸他人。他们说惩戒修士的鞭笞起了关键作用，说魔鬼已从我的身体撤出爪牙。随后的一个冬日，他们终于把我从黑屋里放出来，仆人为我清洗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