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自认再傻，皇帝这点小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虽说皇帝明面上的意思，是要人盯着沈皇后对程才人涉嫌杀害牛美人一案是否心存维护，但他打听回来，皇帝字字句句问的却都是那个小太监的事。
“……程才人，稍安勿躁。”沈如意头疼，这一天算是让程桃和皇帝给毁了。
“你给朕闭嘴！”萧衍如果不是理智还在，真想一脚上去把她那口小白牙全踏碎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现下也只能ม牺牲琳琅来顶一顶了。
“琳琅，”她忽地扬高声音，眼神就射向了瞪着一双大眼睛密切关注一切的琳琅。
特么，这世界玄幻了啊。
沈如意缓缓地点头，俏脸微微有些发僵，就眼前吓的跟惊弓之ใ鸟似的哆哆嗦嗦的程桃，给人的感觉连杀只老鼠都要抖三抖的人，居然还真就是杀人凶手。
说话的是个不到三十岁，是个圆脸太监，皮肤雪白，未曾开口面上就带着三分笑，细长的一双眼睛透着股子狡黠。
“皇后娘娘言重，小人也不过是尽忠职守。”
牛美人其人沈如意还是很有印象的，抱大腿专业户，抱陆修媛的大腿。抱董皇后的大腿，这俩人死翘翘之后又抱王修仪和娄ไ昭容的大腿。
沈如意坐在轿子里头，才走近就听东一句西一句闹哄哄的各种女人声，一会儿牛美人，一会儿程才人，听那话儿里的意思死的是牛美人。而且似是旧怨。
所以这道圣谕一传出来，整个宫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热血沸腾，眼睛瞪通红盯着沈如意，瞧得沈如意这个害羞。连偷偷挖鼻屎都不好意思了。生怕连这个不雅举ะ动也分毫不错地传皇帝耳朵。
可她却是完全相反，行动受到เ整个豹房宫女太监的监管，没有一个肯嘴下留情的——因为发明了一种可怕的连坐制度，其实甚至根本不能算作‘连坐’，一旦ຆ发现宫人监管不力。让沈如意稍有懈怠，被处罚的却绝不会是怀着皇嗣、矜贵的沈娘娘，而是那ว些个宫人。
“他那么เ说。我自然要见了。结果，绕了半天还不就是说，怀疑东宫的吃食不干净，希望我能够出面彻查清楚，免得太子身子受苦？”
既然玩心眼，怎么เ她都是输，还不如直肠直肚，和他来明的。否则皇帝乐此不疲。平日这就是他拿手好戏，倒把她自己绕进去，左右是她得不偿失。
宠一个就宠上天，唯一破局就是等什么时候轮到เ下一个ฐ。
皇帝有钱任性还多情。有什么办法？
当然，这要是按元后沈如意的排位来绝对是没有任何异议。问题就是。以往别ี说皇帝万寿这样的大日子，就是普通宫宴也绝对见不着沈家的人。
便是今日排序，沈家也是与刘家平起平坐，比之ใ董家的位置还要更高——
“你别ี和朕玩儿文字游戏。”萧衍烦躁。越和她说越烦躁。
“你觉得我想说什么เ——”
只是那张脸已经肿的没法看了。眼睛跟水泡一样，琳琅是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心提醒自家娘娘一句，她真怕这话一说出口，沈妃娘娘的脸皮子薄。连见人的勇气都没有了，就更不用说这一天费尽扒力地将皇帝ຓ诓来算是前功尽弃了。
琳琅贴心地递上来一盏酸梅汤。沈如意一边喝着，一边拉着皇帝ຓ的袖子，喝下了半盏才总算将恶心的感觉去了，胃里总算舒服了些。
“这也不是背黑锅。咱们是一家人，你吃亏受了欺负。你大哥为ฦ你出头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徐氏咽咽嘴里的酸水，道：“可问题是娘娘如今荣宠正盛，身怀皇嗣，正是万万人之上的富贵人生。姜家都被踩到泥地里了，咱沈家哪还至于非得要他命？他们要么气皮眼障，看不过娘娘过好日子故意抹黑沈家。要么就是想要讹上一笔钱，毕竟姜家儿子没了。他父亲也是为老了作打算，能敲出多少银子就要多少吧？”
“嫂子放心，这事儿我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我不会让大哥替我背这黑锅。”沈如意笑笑，从瓷罐子里掏出一颗酸梅干嚼的津津有味，可把忠勇侯夫人嘴里的酸水都给嚼出来了。
“微臣明白的。”
只这一句‘小厨房做菜不干净’却不知又要牵出多少人了。
只是她也知道，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想要治愈小皇帝那颗纠结拧巴的心，任重而道远啊。
每天照顾他吃穿用度，跟个刚ธ下生的小孩子似的，衣裳都是她亲自给穿上，饭——他倒是自己้会吃，可是有时候批奏折累忘了，她就不得不在陈槐的请求下亲自去盯着皇帝用膳，时不时眉梢眼角的情意，偷偷在众目睽睽之ใ下牵手，她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暗戳戳的爽。
但是当他打开信看到那四个ฐ，萧衍心里的火腾地又上来了。一把抓起桌边儿的茶盏就砸地上，暖阁里一屋子宫人不知所以。脑瓜皮倏倏地冒阴风，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全跪到了地上。
对于沈如意，他万分地想要靠近，可是又怕靠近，一看到她。甚至一想到她，他都觉得心痛的无以复加。
都饿成这熊德性了。还摆的哪门子谱啊？
陈槐忙应了一声，简直不忍直视方แ才还高冷拒绝与沈皇后同桌用餐请求的皇帝，现在手忙脚乱往嘴里扒着饭菜，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现在倒好，当她是洪水猛兽似的防着，也不知道当时在清凉寺他亲的她嘴唇都麻了，好悬把她的舌头当鸭舌头给嚼巴了。
这可真是时移世易，以前一天跑八遍她的永乐่宫。后来为ฦ了天天见她就留她住进了皇帝的寝宫，见着她就好像有强力磁石似的，不是摸就是抱，好像隔两步远他都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