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心里一动，慢慢地跪在了裴舒凡的床前，柔声道：“大姐，你要罚，就责罚我吧。今日之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姐不要责罚两ä位妈妈了。”
这时卧房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
夏夫人握了裴舒凡的手，心疼道：“我的儿，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你放心，我会去好好打听的，绝不让你二妹受你受过的罪。”
裴舒凡低头想了一会儿，道：“这事有些蹊跷，娘还是多问问。不能让二妹这样两眼一抹黑嫁了过去。我好歹比二妹痴长几岁，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二妹若是执意要嫁，我也当尽一尽长姐的责任，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裴家的三个庶女都已๐经等在那里，纷纷起身给裴老爷和裴大少爷行礼问好。
三人计议已๐定，便去了花厅吃晚饭。
裴舒凡往日里也只有两ä三个时辰可以清醒着理事。今日里午时之ใ前已经撑了快一个时辰了，实在熬不住，面上十分疲倦，两眼都朦胧起来。
楚华谨含笑半垂着头听着，心里对裴舒凡的大度觉得分外熨贴。又想到自己被几个ฐ丫ฑ鬟出身的姨娘左右，就在心里怪罪起夫人，也有些内疚。——这样不嫉不妒，专为妾室着想的妻子，到เ哪里找去？！这就是所谓的贤妻美妾吧，上天还是待他不薄的。
裴舒凡笑了一下，拉了夏夫人的手，正色道：“我不怪爹娘。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些事情，其实也不是不可为ฦ的。只是宏宣帝登位之ใ后，我们侯爷就应该认清现实，不能想着什么เ都要。既要妹子做皇后，外甥做太子。还要自己声名显赫，建功立业，位极人臣。——要知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盛极而衰，都是免不了的。”
“孩子，都是爹娘不好，爹娘害了你……”夏夫人的声音颤抖起来。
裴舒芬也起身跟夏夫人行礼，又对夏夫人道：“母亲，听说益儿有杨花粉过敏症，正好女儿以前也有这毛病，好在用了那古书上的方แ子，如今已经痊愈了。”
夏夫人怜爱地把楚谦益抱到腿上坐着，低声道：“你娘累了，让她多歇一歇吧。”
“你闺女在哪里当值？”
齐妈妈道：“正是。奴婢的闺女嫁给了齐民家的儿子。”
不等裴舒凡说话，桐叶一边把另外三个ฐ茶杯给三位小姐一一放下，一边答道：“回老夫人的话，这是今年进上的新茶，皇后娘娘看重我们夫人，专门赐了两斤ภ银针白毫出来。”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十分以宁远侯府出了个皇后娘娘为傲。
夏夫人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笑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吧？滋味甘醇，口齿留แ香，是上等白茶。”
楚太夫人也十分不虞。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挖树挖得天翻地覆也就罢了，还挖到邻居家去了，真是嫌他们楚家的风头不够足？靶子不够大？还要再数些敌人来让别人打？——生怕裴舒凡坏了楚家的名声，影响到เ皇后娘娘和三位皇子的前程，也把裴舒凡专门叫来训斥ม过一次。
裴舒凡之前不顾他的劝阻，一意孤行去五城兵马指挥使那里，寻了她娘家父亲裴首辅的人情，让人去砍树，让楚华谨怒不可遏。谁知圣上却并没有降罪于她，还专门到家里来给她脸面。——这个脸面，到底是给皇后的，还是给裴首辅的？楚华谨一直想不明白。
“给我看看，是什么签？”夏夫人笑着先对老二裴舒兰问道。
夏夫人带着丫鬟琉璃来到大雄宝殿上，看见三个庶女正拿着各自摇出来的签，要去找方丈解签。
四小姐裴舒芬同丫鬟琉璃一起，一左一右扶着夏夫人，目不斜视地上了山门，往大雄宝殿里进去了。
夏夫人的夫君裴立省，是三朝首辅，官居一品。如今虽然辞了官，可是身上还有太傅的虚衔。夏夫人也是一品夫人的诰命，自然能够到大觉寺进香祈福。
从自己屋里出来，裴舒芬看见两ä个姐姐手拉着手从抄手游廊那边转了过来，便立在自己้门前，冲两位姐姐笑道：“二姐、三姐，你们的马面裙真好看。”
裴舒芬照了照镜子，很是满意。头上的首饰不多，却很配她的年龄和肤色。身上的衣裳更是在冬日里，带出一股春天的气息。——这身打扮，让人不注意都难。
她早就发现，自己空间药圃里生长的草药，就算是大路货，那药效，也不是外部世界ศ里同样的草药所能比的。
把当归和远志放在案板上，她用小刀细心地把它们切片，然后切丝，最后捣成药泥，分装ณ在早就准备好的小布包里，又带回到了自己在裴府的卧房里。
眼下楚文琳的生母齐姨娘原本是定南侯府的嫡长女，可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妾室，楚文琳便是不折不扣的庶长女。身为女儿身，最重要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齐妈妈是真心疼爱楚文琳，不想她从小就被宠过了头，忘了自己的身份。养女儿最怕是养出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儿，那ว真的不是女儿，而是讨债鬼来着。
齐妈妈这才“哼”了一声，对抱在怀里的楚文琳正色道：“大小姐，三小姐谦谦是妹妹，也是嫡女，跟大小姐不是一个ฐ面上的人。齐妈妈心疼大小姐，才跟大小姐说这话。大小姐要记住了，跟谁比都行，就是不能跟三小姐比。——那不是我们能比的。”楚华谨这一房，是楚家的大房。楚家二房是庶子出身，有个嫡女楚文瑶比楚文琳小一岁，今年才三岁，按排行，算是二小姐。裴舒凡所出的嫡女楚谦谦才刚刚一岁，排行第三，楚府里上上下下，都叫她三小姐。
裴舒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