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匕首刺他,深究下去,他仿佛早知阴谋却故意让她深深刺入,然后还要先给她治伤,哪怕急急出门都不忘叮嘱下人“不许泄露半句”。
不是从微雨回来才有的变化,而是更早,他说柿饼有毒,让她先试饭菜,只是为了哄骗她多吃点东西而已。白玉伤膏明明就是上等好药,为了让她乖乖治伤,也慌称有毒。
宣梧剧震,以带罪之身入季连的姓氏,这是何等荣幸。像他这样的身份,一般人避之恐不及,哪肯跟他沾半点关系。只是如果牵扯出来,必惹得季连家也背上叛国的罪名:“万万使不得,因在下一人,祸及季连整个家族,宣梧死不足惜,必不能犯下如此错误。”
宣梧是他宝贝女儿的救命恩人,也是与他曾有一面之ใ缘宣正义的儿子,他当然得不遗余力。
“可是,你的伤……”华翼神情焦急。
季连别诺摇摇手,沉声道:“我要亲自去接。备马!”
玉嫂摇摇头,忧心得眼眶都发红了:“再不吃东西,怕是神智都要迷糊了。”
“还是没吃?”季连别诺明知道答案,却仍旧忍不住问,只盼自己离开后,她吃了一口半口。
“谢谢娘亲。”季连别诺赶紧接过,放入怀中。
别之洛从柜里拿出一盒白玉伤膏,递与季连别诺:“拿去给她涂ิ抹伤处。”上次给她探脉,便从那一小截裸露的手腕上看到一道道的伤痕。
季连别诺被妹妹的失踪搞得心志大乱,失去起码的判ศ断力。他从来行事光明,欺负弱女子,哪是他季连家的少主所为。只是,一步错,便步步错。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ม贪慕虚荣?更何况,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鞭痕,这哪里像是一个ฐ家族的大小姐?
燕唯儿咬着嘴唇,似笑非笑,她现在居然完全不害怕了。传说中的“冷情少主”也不过如此,还以为多神秘多了不起,原来也不过是与燕无晨之ใ流的一丘之貉。
“我告诉你,如果我查到你对我妹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绝不会轻饶了你。”季连别诺忍不住再威แ胁她,那ว少女轻漫的模样实在令人愤恨。
深秋一步一步走入寒冬,季连别诺也越来越感觉冰封时刻即将到来。
季连别诺低头默不作声,只觉多日已过,派出去的人搜寻范围越来越宽,却仍然杳无音讯。
一阵急风吹灭烛火,一室黑暗。那黑暗吞噬着季连别诺最后一点清醒。
那ว是一个ฐ想死的女子,以死保存清白。想得太美!他怒不可遏,大力撕裂女子本已破损的衣衫。鲜红的肚兜显露出来,在少女晶白的肤色下刺得人眼花缭乱。背上纵横的血痕和肚兜的肩带交错,触目惊心。
“来,坐,坐。”燕无晨热络得虚情假意:“小彩,给小姐倒茶!”
更何况,她刚放跑了四百个ฐ樱花,坏了他的好事。没把她打死,已算不错,哪里敢指望他好言相对。
居然到了季连世家的地盘,再穿过隙宁,扶生,华玉,折柱,就到เ京都了。
石碑上刻着:回陕。
那ว湖兰色着装的小姑娘一声娇呼:“大家朝各个方แ向跑,不要停,千万别让人追上。”说完率先消失在暮色中。
少女答应一声,便投入救人的行动。舱内骤然无比安静,无人发出呜咽,只听得利刃割绳的轻微之ใ声,一救十,十救百,不用多时,四百名少女重获自由á。
此时,茉莉已๐经点亮了烛火:“呀,小姐呢?”吓得魂飞魄散,明明睡下的时候,小姐都还在。
她转头发现自己้的枕边竟有块玉佩,忙递给少主:“小姐留下的。”
季连别诺握着玉佩,心痛得无以复加,一如知道微雨失踪的消息。没想到她果然跑了,自己้一再小心谨慎,还是让她给跑了。
一时间,整个客栈沸腾起来。三更半夜,“十八骑士”领命出去,向各个ฐ方向追踪。季连别诺和季连轩梧也亲自出动寻找。
大冬天里,天空飘着雨雪,寒冷刺๐骨。燕唯儿就算穿着棉服,也无法抵御风霜侵袭,一张小脸冻得乌紫乌紫,双脚也冻得麻木,却还在不停往前跑。
仿佛她的一生,就是逃的命运。在燕家,不止一次想过逃跑,哪怕逃到山野中去,也不愿留แ在燕家。然后在季连家,终日算计着逃脱,宁可死也要跑掉,却还是被抓了回来。
此刻,大冷的寒冬,人生地不熟ງ,身无分文,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漫无目的奔跑,倒更像一个倔强堵气的小孩。
不一会儿,听得到处马蹄声响,根本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她停住不断喘气,心里明白,已经被季连别诺发现她逃跑的事。
她不再跑了,跑也没有用,天大地大,也跑不出季连别诺的手掌心。她像个孤魂野鬼般,在路上慢悠慢悠,一袭红衣隐在幽暗的夜色里,在慢慢接近的火把中ณ,那刺眼的红,一点一点明艳。
她知道,大队人马已在身后,但她没有停下,还是一直一直往前走。
泪流满面,满目凄色。只是内心深处却涌ไ上不争气的喜悦,一个逃跑者如何该有这样的想法,多么不
可原谅。
“十八骑士”没人敢纵马向前拦她的去路,只是着人快马加鞭报了少主。
季连别诺已是对燕唯儿第二次追逃,上一次,两人剑拔弩张,一人欲死,一人只想留下活口慢慢折磨。
这一次,他万般怜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