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一点相问,她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知道的,推测的都告诉他,甚至,有可能请求他去救自己的娘亲。
只是,他问得太晚了。
季连别诺继续跪在冰凉的地上,无颜面对爹娘。好好一个ฐ妹妹交到他手里,竟然没看管好,在自己้的地盘上失踪,这实在羞愧难当。
她早已哭红了眼,此时见儿子下跪,更是心痛:“别诺,你起来,这不怪你。”她深知儿子已经尽力,女儿溜出去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此前大意,是一直笃定以为没人敢在季连家的地盘上撒野。
可是,那怎么对等!他的小微雨何等高贵,而这个下贱女子如何能跟他的妹妹相提并论。就是毁她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他季连家的损失,也不足以弥补他季连别诺的伤痛。
血腥味让他失了灵台清明,报复的想法令他疯狂。燕家毁了他的妹妹,他便要毁了燕家小姐的清白。
不过,没人将她这个小姐放在眼里,连同她那个娘也一并轻视,只当这娘俩都是吃白食的主,什么事都帮不上忙,还到处添乱。
哪怕是庶出,她也是小姐。
“燕家主事者燕无晨被我们追赶掉下山涯,估计没活路,不过……漏了一个小姐,是燕无晨的妹妹,嫁与京都的魏王爷为ฦ妾,现在出嫁的路上,按时辰算,应该到了我们回陕的地界。”
“燕家解决了?”声音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暮色苍苍,一江幽暗。
今次,也不例外。
不可逾越的仇恨!
季连别诺冷汗涔涔,不由á自主去握那只柔软的小手,以期能获取一丝力量。
却无力!
他仿佛看见了两人之间永远不能修补的裂ฐ痕。
季连别诺有生以来第一次心虚,做了见不得光的事,羞愧交加。伴之而来更多的,是心疼。
那么เ小的年纪,有多大?应该只是和微雨差不多吧,却要扛起拯救娘亲的责任。她身上的鞭痕,一道一道,一条一条,纵横交错,在她细腻白嫩的肌肤上呈现。
季连别诺很伤心,将燕唯儿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一下,发誓要好好对她。但他惶恐之至,心里非常明白,她不会给他机会补偿。
“你就是给我正室的名份,我也不愿上你的床榻。”这是她在风雨中说过的话。
无比决绝。
他伤害她太深太重。他从来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却独独对她,绝不手下留情。
天亮时分,燕唯儿大汗淋漓清醒过来。阎王爷依然嫌弃,不肯收她。她到哪儿都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她睁开眼,看见玉嫂和陈妈都在房间里打盹。床侧,是那个ฐ凶狠恶煞的冷情男子。他竟然将她的手揣在怀里,一副温存样儿。如果没见过他残暴的一面,必会误以为这男ç子心地善良,温柔多情。
可是,她见过了,彻底见过了。
他灭了燕家,杀了她的娘亲!
不共戴天的仇恨!
燕唯儿猛力抽出揣在他怀里的手,倾刻间,季连别诺也惊醒了。
燕唯儿怒目圆瞪,面色冰至极处。
“醒了?”季连别ี诺伸手触她的额头,想探下温度,却被燕唯儿死劲挡开了。
陈妈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小姐,我们少主守了你一夜呢。”还从未见过少主ว如此焦急,可这少女一点也不领情。
燕唯儿冷笑,他当然要守一夜了,如果她死了,就不能活着供他折磨、玩弄,极尽凌*辱。
“是啊,小姐,我们少主还从来没这么尽心待过谁呢。”玉嫂也过来帮腔。
“陈妈!玉嫂!”季连别诺皱眉:“去熬点粥来。”他并不希望籍此博她好感。
两人自知话说多了,便下去做事。
燕唯儿见陈妈和玉嫂都出去,便将眼睛闭上,再不想多看这冷情男子一眼。
在他的地盘,在他的房间,甚至,在他的床榻,任何一句话,都只能遭来羞辱。
“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季连别诺轻声问道。
燕唯儿紧闭双唇,充耳不闻。
“还感觉冷吗?”季连别诺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还是忍不住问。
果然,燕唯儿费力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季连别诺再不说话,他本来也不是多会哄人,冷漠惯了,平时都是别人战战兢兢,他哪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过不一会,玉嫂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粥过来:“小姐,来,趁热吃,你刚ธ退热,先喝碗白粥。”
燕唯儿在燕家经常受气,知道下人不好当,自己้也不是小姐的命,现在总不好端上架子不理她,轻声道:“我不饿,什么都不想吃。”
“那ว怎么行,不吃东西身子怎么会好,来,好歹吃一口。”这玉
嫂完全不理会燕唯儿在和少主斗气,自顾自地说上了。
燕唯儿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动也不动。
玉嫂看着少主,神情有些尴尬,心道,这小姐倒也真是,平白攀上了季连少主,那是多荣耀的事,怎么还跟少主置气呢?
季连别诺挥挥手,示ิ意玉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