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临正想找一首适合看书的时候听的歌，发现窦寻还傻戳在旁边发呆，疑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豆馅儿，你干嘛呢？”
这想法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窦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点变态。
他头一次照顾别人，显得很生疏，做完所有的事，窦寻站在原地，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比养只金贵的大白耗子还小心翼翼……并且从种种琐碎中体会到了一点难与外人道的快乐。
窦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像做实验一样小心翼翼地调配温度，还滴了几滴在自己้手上试试，然后跑到楼下给他拿了药，细心地用白纸折了一个小药盒，把挑挑拣拣的药片并在一起，送到徐西临床头柜上。
“咱不回家，”徐西临ภ出了校门就把窦寻拽上了一辆出租车，“反正明天不上学，晚上有个ฐ活动，我跟杜阿姨打过招呼了，走。”
俩人背着书包，拎着鱼片，贴着校园东墙根的一排银杏树，在紧张地寻找他们的大人眼皮底下，潜龙入海似的跑没影了。
等七里香走到近前，这位先一步交出来：“老师不好意思，我今天早ຉ晨忘了交了。”
第二位比较狡猾，趁七里香训第一个人，偷偷摸摸把写了一半的物理卷子翻出来，题也不看，稀里哗啦地乱填一通，保证每道题目下都有字，做出了自己写完忘了交的假象。
“垃圾。”窦寻心想，然后他一抬手，半湿的纸团在空中ณ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的纸篓中。
窦寻抽出一张纸巾，沾了点水，把方才那张纸条的将落点反复擦了三遍，吴涛那天靠在厕所门口的“英姿ู”还历历在目。
单看表面，窦寻是个无可挑剔的“别人家的孩子”，符合社会对他这个ฐ年龄段的人的所有期望，优秀到了优异的程度，倘若他自己不作死捅娄子，再能收敛一下他那时而冒出来的离经叛道……涉及前途，将来窦俊梁他们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管他。
天分、才华与家世，他一样都不缺，他这辈子注定比别人一帆风顺，一眼能看到遥远的终点。
徐西临叹了口气：“这不是开玩笑的，别任性。”
窦寻听他三纸无驴地扯了一堆靠边的淡，始终没有点到主题，就不耐烦了：“这都是后话，我就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徐西临发现自己跟他没法交流，也火了，语气不由自主ว地重起来，“我现在怎么想的重要吗，你考虑什么เ事就只看眼皮底下不看后果吗？那你怎么เ不去杀人，怎么不去吸毒？那他妈才痛快呢！你……”
窦寻猝不及防地一跃而起，居高临下地把徐西临压在了藤椅上，现场给徐西临表演了什么เ叫“一时痛快”——他堵住了徐西临ภ的嘴。
上一次在ktv，是被逼无奈的无聊游戏，一个心里琢磨着怎么เ跟吴涛๙划清界ศ限，一个ฐ根本神魂不在家。
这一回则全然是强吻了。
窦寻手掌卡住他的脖ๆ子，拇指掰着他的下巴，手劲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横冲直撞，没有一点“正常邦交”的意思，完全是侵略行径。
徐西临吃了好大一惊，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一股说不出的战栗感从后脊一路冲到了头顶，他一时忘了把窦寻推开，直到เ窦寻没轻没重地用虎牙咬破了他的嘴唇。
徐西临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搡开窦寻，藤椅应声而倒，徐西临ภ踉跄着退后两步，下意识地伸手一抹嘴——果然见了血。
“你变态吗”四个字抵达了徐西临的舌尖，差一点吐出来，可是千钧๕一发间，他对上了窦寻惶然倔强、又高傲又慌张的眼神，徐西临险险地咬断了伤人的话，血流到了嘴里，他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两个人谁也没心情吃饭，隔着个ฐ起居室，各自紧ู闭房门不出来，徐西临越想越后悔——他买的零食还都扔在窦寻屋里了，可恶。
豆豆在楼ä下打转，时而发出几声不开心的咆哮，想引起家人的注意带它出去遛，叫了半天没人理，那老狗也乏了，耷拉着耳朵趴在一边，喉咙里“咕噜咕噜”地骂人。
徐西临把书柜上徐进的照片拿下来。
他不爱摆遗照，这是她生前在一个旅游景点照的照片，那会她才三十来岁，还没胖，年轻又时髦，冲着镜头神采飞扬地笑。
徐西临把镜框擦了一遍，想起一句很经典的电影台词。
“生活总是这么难吗，还是等长大就好了？”
就在这时，大门响了，杜阿姨和徐外婆回来了。
徐西临半死不活地爬出来打了个ฐ招呼：“姥姥，阿姨，回来了？”
“来，”徐外婆冲他招招手，又问，“小寻呢？”
徐西临把脸色一撂，木然说：“闭关参禅呢。”
“啊哟，几岁的人了，还是一早到晚吵吵吵。”外婆一看就知道又打架了，别了徐西临一眼，“外婆帮（跟）你讲两句话。”
徐西临走路不抬脚，稀里哗啦地下了楼。
徐外婆：“你爸爸……”
楼上的窦寻悄无声息地把房间推开一条小缝，楼下的徐西临暴跳如雷：“我说了不跟他走不跟他走，说多少遍了，您还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