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抬起身子,靠近冷月的脸畔ึ嗅了嗅,皱眉道:“你又喝酒了?”
冷月醉意朦胧地点了下头,眼睛里汪着一团水汽:“因为你在家里,我哪儿都待不住,总想回来。”
“怎么,”弄月堂主一扬他那光秃秃的眉骨,“你心疼?”
“堂主,”展牧原把他拉过一边,敛眉蹙额地说,“你可以杀了他,但别侮辱他!”
边城重重地坐进了板台后面的真皮座椅上,转过来,面对了戏月,招了下手:“来。”
薛舟和戏月已经在外面等他了,他们看见他刚要开口,他连忙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噤声。两人尾随着他,进了书房。
这个决定做得非常艰难。冷月并不知道他已进入毒发状态,还以为自己只是发烧。烧到后来,他开始鼻血长流,止都止不住。勉强用棉球塞住鼻孔,那血又从嘴里吐出来。他苍白着一张小脸对边城笑,城哥,园子里的樱桃明天就可以吃了吧?我都有点馋了。明天我们带上相机吧,我还没有和你一起照过像呢……边城抱着他轻轻摇晃,他已经心力交瘁到失魂落魄的地步,他温柔地说,好……我的小月牙想怎样就怎样……可他心里清楚,这孩子活不到明天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刻。这些日子背着冷月,他的泪都流干了,此时只感到眼眶火辣辣的疼。
边城长长吁出一口气。是的,他很难做到。这个念头,当年就有过,拼着一条命挣个鱼死网破,至少两人还能死在一起。可是看着冷月半死不活地偎在他怀里,慢慢变冷,那ว种绝望的感觉真是抓心挠肺。如果他当真没办法救他,也就死心了。可他明明还有那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难道就真的看着他死?死是不可逆转的东西,死了一切就结束了。活着也许会很痛苦,但至少还有那ว么一丝丝机会。
“哎呀,义父的口味真特别啊,惹上这么个骚狐狸!”奔月摇摇头。
奔月和清月面面相觑,又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冷月。冷月尴尬得脸色发青,二话不说捞起倪洁安扛在肩膀上,快步走向卧室。倪洁安又踢又打又骂,冷月随他闹去,脚๐下一刻不停。
边城很有耐性地看他们斗嘴,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好像他今天就是专程来看戏的。展牧原看他那个ฐ气定神闲地样子甚是窝火,却不好发火。而倪洁安早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扇他耳光子了。三个ฐ人各怀鬼胎,想法确是惊人的一致:这两个都不是好货,欠操!
他虎视眈眈地瞪着倪洁安,倪洁安只当没看见,又拿起茶杯喝那ว破茶,边喝边嫌弃地摇头,展牧原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的头拧下当马桶。
“爽了。”倪洁安心满意足地扭头去看古筝了。
冷月无奈,谁让他惹上了疯狗。还是条漂亮的疯狗。他站在那ว里,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倪洁安,倪洁安抬腿在他屁股上顶了一下,冷月往前一晃,笑道:“爽了吗?”
音乐突然铿锵,就那么几秒钟,又归于沉寂。
他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深蓝色衬衫,只在胸部ຖ以下松松地系着几颗纽扣,显得他高挑的身材,既ຂ挺拔如松,又纤软如柳。他低着头,修长笔直的双腿微微叉开,双手垂在腿侧,洁白优雅的手指在灯光下像水晶一样泛着琉璃的光,小臂上的肌肉却保持着一个一触即发的状态。
“夜晚真好,星星真好,空气真好,街道真好,城哥真好,一切都好。”冷月说。
边城深有同感,用力拥了拥他的肩膀:“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这里度过余生。”
“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冷月狡黠地微笑。
“未尝不可啊!”边城驻足片刻,然后拉起冷月的手腕,走进了一家饰品店,里面摆满了少男少女们的装ณ饰品。他们在店主姑娘万般惊诧的目光里,花了二百四十块钱,挑选了两ä只纯银对戒。
站在路灯下,边城拿出一只戒指,拉过冷月的手,有点忍俊不禁:“虽然很寒酸,但是……”
冷月抽回手笑着捅了边城一拳:“你他妈能不能别笑!”
“你还没笑吗!”边城再次拉过冷月的左手,将纯银指环慢慢套在他的无名指上,又握住他的指尖,在他手背上情深一吻。
“如果早点想到เ这个,就不至于送你银戒指了。”边城有些歉意地说。
“而且这银戒指还是用我赚的钱买的。”冷月吃吃地笑。
“会还给你的。”边城伸出手,“帮我戴上吧。”
冷月笑吟吟地拿出另一只指环戴在边城左ุ手无名指上:“用不着你还我,以后上、床的时候让我在上面就行了。”
“你想得美啊!”边城将他拦腰抱起,飞快地旋转,“婚礼结束,回家入洞房吧!”
“快放我下来!”冷月抱紧他的脖子,“小心你的手!”
“我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边城低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既ຂ然是婚礼,总要庆祝一下吧?我们去吃大餐吧?”
冷月躺在边城怀里,伸出手插、进牛仔裤兜里,用力掏出一把零钱,仔细数了数,抬起头:“钱不够。”
“那还是回家吃面条吧。”边城抱着冷月就走。
没走几步,忽然感觉脸上凉丝丝的,他们同时抬头去看。无数洁白的雪花从半空飘飘洒洒地坠落下来。
“哈,下雪了。”冷月从他怀里伸出手去,接住一枚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