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素来大方,又敬花家,当然没刁难,还跟花平生坐在大堂上唠嗑起来。
花家夫妻一一向受惊的邻里道歉,但因花平生不愿去潘家,因此廖氏去潘家,他去沈家。
沈来宝狐疑道,“什么什么动静?”
沈家的生意在大央来说并不算很大,但绝对不小,一旦朝廷动荡,必然会波及沈家家财。沈老爷这几日看儿子不同左相的外孙往来,颇觉不安,这日在大堂同坐闲聊,他低声道,“那潘相可有什么动静?”
沈家不许姨ถ娘同桌,因此沈老太太领着沈来宝他们去和花家拼了桌,让姨娘们去坐另一张桌,这会她的旁边坐着自家孙儿,见他走神,唤了一声,“来宝饿不饿?”
院子里熙熙攘攘,大多都在欢愉闲谈,相反他们这一桌就显得沉寂多了。
盘子似乎也看出他在忧愁什么,倒不太在意,反而阴恻恻笑道,“所以不要没事拍我肩膀,小心护卫对你动手。”
沈来宝觉得脑袋疼,天天出门就能见到大奸臣,一不小心就要被护卫拔剑相向,他觉得他们沈家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非常危险。抬头不见低头不见睁眼却时刻相见,就怕一个眼神没看对,就被潘岩记在心里,着实闹心。
“现在快逃吧,等会山贼就进来了。”
贼首领着二十余人跑到山洞牢房前,只见大门已被马拉开,马还在那边悠然吃草,他登时瞪大了眼,果真是有人混进山寨来了。只是山洞牢房还有一道木门,不知里面的人出来没他站在门口一听,里头还有声响。
他的心刚刚沉定,再往前走一步,左边无高草阻挡的视野立刻开阔,遥遥可见那边躺了两个人。他愣了愣神,立刻往那边跑过去,待将他们的脸看清楚,发现死的两个ฐ正是他们沈家人。
也不知爬了多久,最后一剑插入土里,他借力而上,步入山道,心已๐经悬至嗓子眼。等看见狭窄山道上随处可见散落的血迹,他倒有点安心。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躺在那,那指不定已经死了。
阿五无奈道,“废话。”他立刻退到一旁้,不再多嘴。
“那刚才的是什么话?”
葛明修好一会才道,“听说你是今天走,都这么晚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南风小巷出来,才刚ธ到戌时,天色已经黑沉沉,白雪反映银光,似灯从地面反照ั天穹。街道长灯悬挂,寒风拂过,打得两人影子斑驳交错。
葛明修哀嚎道,“我没有,我就是在后山烤肉吃,夜黑风高的,我怎么知道下面是浴堂。你二话不说就跑过来揍我,你天降神兵啊!”
围观的众人哗然。
不能与杜康常伴,甚至喝个葡萄酒米酒都可能喝醉,沈来宝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这么เ忧愁。
他顿觉头疼,官场生意场哪里有不喝酒的,女子还好,男的不能喝酒简直是双重打击。奈何他年纪尚小,也不能锻炼喝酒技能ม。
沈来宝对这里已经没了好奇心,几乎是被花铃拽着走,变成她牵着他了,“小花你走慢点,小心摔着。”
花铃之前没有来过墨香书院,这会处处都觉新奇。而且七月初一是小小班开课第一天,她还见到了许多同龄的小姑娘。
“花叔叔。”
沈来宝应声,这才回家。从花家门口经过,他想起该进去找花铃说核桃的事了,而且也该花续亲自解释那两ä件事,不能继续让人误会。他手已握住铜环,就见门背后有声音。不多片刻๑门就打开了,他稍稍退后一步,只见走出来的正是花老爷。
一提到เ沈来宝花朗就不痛快,只是妹妹跟他交好,也帮过妹妹几次,他也就不计较了。他安慰自己,说不定昨天他真没看见他们兄弟两ä。
花铃皱眉看他,“哎呀,二哥你将娘给我梳的头发都弄乱ກ了,来宝哥哥就从来不这么เ用力摸我的脑袋。”
这种不舒服,大概是来自约束了自己十余年,突然松开绳子,却发现她没有办法往前一步,还是在原地打转。
沈夫人近日不用看丈夫的脸色,开始还觉得有解脱感,自己也终于自在了一回。可慢慢的她就感觉到了不舒服,拔掉一根刺,又扎进了一根。
面对指责,沈夫人愣神,“我没有威胁您……”她和他成亲十一年,对沈家事事尽心,对他接连纳妾的事也从来不多说一句。敬奉公婆,教导儿子,可他竟然说她在威胁他。
沈老爷还是有点不相信,“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在书桌前坐下时,又留意到เ他桌上的那块砚台。从暗红色的颜色和材质来看,是端溪砚台,而且品相极好,价格不菲。砚台可以看得出用得并不多,甚至是用得很小心,因为它的底部,还垫着一块木头,极大的破坏了砚台的美感。
书房有着文房四宝的标配,但一般富贵人家还会摆上花瓶名画。这间书房却没有,书堆得满满当当,很是齐整,但却稍显简陋。
父子对质一会,沈老爹才往他走去,理亏得不敢质问他为何会跑到庄子来而不在家念书,他讪笑,“来宝,你怎么来了?”
沈老爷心口砰地炸开一声巨响,正要问他儿子在哪,这才瞧见原来他儿子就站在马车旁边,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心里又砰砰地炸了两ä声,几乎是瞬间从岳瑶环抱的手抽离,紧张得差点没推开她,惹得岳瑶满脸不悦。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无怪乎花铃被教得这样好。
沈来宝顿ู了顿,难怪沈老爹总夸他,看来的确跟别人不同。别人看见他的字都是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但花老爹却为他指出问题。
花平生几近两个ฐ月没回家